如有惊雷在耳边忽然炸响,琳琅震骇万分,忙想从穆骁怀中起来,与他结束这亲密的搂依姿势。
她不知穆骁为何安排昭华来此,只是在剧烈的惊骇茫然下,在得知夫君,就在外殿时,下意识想离穆骁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心急如焚,身子却不听使唤,不仅因酒后的绵软无力,连起身这一简单动作,都做不到,而且,越是因此着急,那饮酒之后,身体里涌起的暖热,越是躁灼,令她明明身处秋寒时节,却像是陷入了初夏的燥|热里,面上身上,都似因这无可消解的热意,将要渗出薄薄汗意。
……酒……那盅清淡果酒,有问题……
身心煎熬的琳琅,正惊骇焦急地想着时,自己因热浮起红晕的脸颊,被森森凉意拂过。穆骁以微凉手背,轻抚着她的脸颊,动作似是温柔如水,可琳琅却觉是有冷寒刀刃,正贴着自己轻薄的面皮,一下下地刮划过。
轻轻的叹息,是穆骁发出的,他轻抚着她的面颊,低下头,几是与她面贴面道:“因为夫人身体柔弱,性子又易羞,和朕在一起时,总是有些放不开,叫朕难以尽兴,所以今日,朕在夫人的酒里,特地加了点暖情药物,夫人不会为此怪朕吧?”
不待她答,穆骁的笑声,又响起道:“不会怪朕的,夫人喜爱朕,怎会为这一点小事怪朕呢!”
“而且,这一点小事,不仅能让朕更加尽兴,也能让夫人,得到更多欢愉,可说是两全其美,聪慧如夫人,怎会为此怪朕呢”,穆骁笑说的声音中,绫罗委地,空气中冷寒的秋意,片刻间袭卷了她整个人,令她不由身心颤栗时,琳琅又听外殿脚步声,离内殿愈来愈近,越发心惊欲裂,身颤难止。
分隔内外殿的隔扇门,并没有关着,只一道垂帘,隔绝着内外视线。琳琅听渐近的脚步声,走停在垂帘外,有躬身垂首的身形,影影绰绰地映在帘上,随后响起的人声,是内监的嗓音,内监恭声向内通禀,并问请圣意道:“陛下,长乐公人已到了,陛下可要宣长乐公入内作画?”
……画……
琳琅听到此问,再见内殿正中,就摆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画案,其上铺有画纸,各式画笔、颜料等,一应俱全,显然是穆骁一早就命人备好了的,登时明白了穆骁的用意,明白穆骁早有安排,先一步传她过来饮酒,后让人传召昭华来此,是想命令昭华,为他画什么画!!
面上躁涌的血色,煞时褪得干干净净,琳琅惊骇悲愤至极,只觉自己的心,正被人死死攥在手里,稍一使力,就要爆裂地鲜血喷淋。她心中恨极,而又只能忍着惊恨,仰看着穆骁,边微摇头,边压着自己的嗓音,极力低声恳求道:“不……不,陛下……”
“为什么不”,穆骁仍是淡淡笑着的,他静看着她恳求的眸光,微低首,亲了亲她的眼角道,“夫人早晚要做朕的妻子,长乐公也早晚要知道这件事。既然是早晚之事,不如直接早些挑明。
择日不如撞日,依朕看,就让长乐公,今日亲眼看一看朕与夫人的关系。长乐公是聪明人,今日亲手画下你与朕的欢好之事后,心里就该知道,他在朕这里,只是个下等画工罢了,朕给他脸,他就是人人敬称的长乐公,朕不给他脸,他就是最低贱下等的奴仆。他心里清楚这些,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当缄默让位,从此以后,不可再以夫人的丈夫自居,不可再碰夫人分毫。
长乐公心里有数,掂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往后,朕想见夫人,也不必像过去遮遮掩掩了。或者,直接以天子名义相召,或者,微服出宫见夫人时,不必另找地方,直接住到夫人的香雪居里,歇睡在夫人的寝堂中。如此,真可说是方便多了,这样好的事,夫人为什么要说‘不’呢?!”
琳琅惊惧地望着穆骁含笑的目光,颤着声道:“……等过些时日,过些时日再挑明吧,陛下……”
虽然彼此之间,已是心知肚明,但这样直面的羞辱,是她和昭华,都无法承受的!如何能让昭华亲眼看着她在穆骁身下受辱,如何能在昭华的旁观中,身不由己地,被穆骁肆意欺凌!琳琅心颤如碎,双眸已不自觉泛红,隐约浮有泪光,凄望着穆骁求道:“等我怀孕……等我怀上陛下的孩子后,再告诉长乐公,好不好……好不好,陛下……”
穆骁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问:“最近,可有偷偷服食避孕药物?”
“没有”,琳琅忙摇头道,“一次也没有!陛下不让我吃这样的药,我就一点都没吃,我听陛下的,我一直都听陛下的!”
看穆骁依然不为所动,似是还想将颜昀宣进内殿画画,琳琅急得主动亲上穆骁的唇,以讨好他,“陛下……陛下……”她贴着他唇,一声声嗓音轻低地恳求着,看穆骁神色未有稍变,在此事上依然不松口,自己在极度的恐慌煎熬下,只能几近绝望地将心一横,将头越垂越低。
gu903();夏日里的肆意纵兴,与秋日里的“两相情好”,令穆骁在同顾琳琅欢好时,将书上种种几试了遍。一次,他曾想让顾琳琅试试眼下这般,但顾琳琅羞说不肯,他见她那般,心中爱怜,也就罢了。此时此刻,穆骁见顾琳琅为了不让颜昀入内,竟欲主动如此以讨好他,一股狂怒,似刀子从心底穿刺向喉间,激得他人血气狂涌,无法自抑地,将正低头的顾琳琅,直接拽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