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只是为了表现仁义忠信,为在天下人那里、为在史书上,搏一个好声名,就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冲入火海营救禅位旧帝吗?!
……穆骁就不怕自己真有个万一,多年来浴血沙场,打下的江山帝位,皆要随着自己一死,彻底拱手让人,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他这空有虚名的禅位旧帝,虽在去年冬日亡国时,才与穆骁初见,但在此之前,已与穆骁隔空交锋多年,了解穆骁是个杀伐决断、只讲实际、不贪虚名之人。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为一点名声,就令自己置身险境。穆骁从前既能谋得晋侯之位,又能定下引领晋军大杀四方的征战谋略,应不会连这一点简单的帐,都算不过来……
……还是说,因为穆骁笃定冲入火海,不会伤及自身,才会为一点虚名,以身犯“险”……若是这般,那这场撷芳殿大火,就更蹊跷了……
……穆骁……穆骊……琳琅……
件件围绕他们夫妇的非常之事,似是散乱无状不相干的,又似是可以理清头绪,串成一线的……渐沉的暮光中,颜昀扶额静想着心事时,太清宫碧波池,澄红夕照,正铺映得涟涟池水,宛若流霞逐波。
霞光溢彩、池莲映日的夏季美景中,风光旖|旎的龙首画舫,渐渐归于平静。这一次比之先前,令穆骁尽兴一些,纵然顾琳琅半点回应也不肯给,僵硬得像个死人,但一些她控制不了的本能,也让他稍稍得了点意趣,以致刚离开些,他就有些想念她的暖热,就有些,感觉空虚寂寞了。
为弥补这份空虚寂寞,他又搂着怀中绵软的佳人,拥抚许久,方放过了她。这一个多时辰,于穆骁来说,是心中郁气的宣|泄,是心底渴望的温|存,而于琳琅来说,尽是无休止的折磨了。穆骁甫一放手,她便不顾身体酸乏,立将地上裙裳捡起,走至一边,尽快穿戴。
穆骁看顾琳琅穿衣系裙的手直抖,想是因长期撑案以致力竭的缘故。期间,他有叫她双手搂抱住他,但她不肯,自讨苦吃,也怪不得别人。穆骁一边想着,一边在后静静看了一会儿,又觉顾琳琅这情状,甚有几分楚楚可怜,回想方才与她亲密,心中一软,近前温声道:“朕帮你穿吧。”
但,手刚一搭上她肩,她即如避蛇蝎,匆匆缩避了开去。穆骁刚软的心,立又怒结冰霜,强硬地将拎衣躲避的女子,搂进怀中道:“躲什么?!”
琳琅垂着眼睫,咬牙低道:“……不敢劳动陛下……”
“不敢?”穆骁冷哼一声,“不敢劳动朕,那可敢劳动你那亡国之君?颜昀平日,可有为你穿衣?”
柔美娇弱的女子,垂睫不语。不说话,即是默认了。穆骁心中更是火大,径将她手中衣裳夺过,硬是为她披穿起来。
她不让他穿,他偏要帮她穿。穆骁冷着面色,将内外衣裳,一一帮顾琳琅穿好,看她面上神色极羞惭,像这般被他穿衣,是在受刑,咬唇忍耐着待他摆弄完毕,即垂着眸子,开口请退。
怒气难消的穆骁,望着顾琳琅冷淡的面色,心中恶意翻涌。他暗磨牙根片刻,冷笑一声,附在顾琳琅耳畔低道,“这时急着走了,方才缠朕那样紧,朕想走都走不了。”
这一句话带来的杀伤力,是显而易见的。一瞬前还垂眸不语、神色冷淡的女子,立因愧极,满脸通红,身子也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只是一瞬间的身体本能而已,只有一瞬,只是本能而已。尽管一次又一次,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但琳琅仍是无法面对自己,心中愧惭,如潮狂涌。
穆骁忽然发现了可以刺痛顾琳琅的方法,与她那讨嫌的丈夫儿子无关的。他将这位美丽的夫人,强行拽搂在怀中,一句接一句地道:“夫人许久没有这样过了吧。也是,颜昀那身子,能不能过一盏茶都不好说,想来就是极无用的,不然也不会这些年下来,与夫人只一个孩子。夫人这些年,也苦得慌吧,不然也不会在被朕碰时,身子热得那样快,声音吟得那样好听……”
肆意散发恶意地说着说着,穆骁的声音忽然哑住,只因大滴大滴的泪水,忽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像被烫到似的,他在一瞬间,忽然失去了拽搂的气力,怀中的女子,立挣了开去,伏在窗边,轻声泣着。
自不得不委身穆骁,陷入这种不堪的处境里来,琳琅一直一直强忍着,还未真正哭过一场。此刻,在身体一而再地被穆骁肆意欺辱后,她早已破碎的自尊,又被穆骁一而再地凌迟碾碎。这样的欺辱与凌迟,何时才是尽头呢?!纵有一日尽了,这些凌迟与欺辱,在她身心上烙下的伤痕,又怎消得去呢?!
一直压抑的痛苦,在泪水中,终于能宣|泄出两分,而在旁望着的穆骁,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胸|腔中如火焰焚烧的报复快|感,像忽然被这些泪水,打湿了不少。空虚与阴冷,又在心中蔓延开来,他人站在夏日暮光拂照中,却像是站在阴暗的深渊沼泽里,一直在往下陷,往下陷。
明明清楚应尽快脱身,却只能坐视自己,永不停歇地陷下去,直至尽头的死亡。
他找不到第二人,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缺口,天下间,只有一个顾琳琅。
舟抵岸边,残阳下,女子纤弱的身影,渐渐远去时,郭成登上画舫三层,见圣上正负手站在窗边、望着长乐公夫人远去的身影,沉默片刻,开口请示道:“陛下,天色不早了,可起驾回御殿?”
圣上却不下回銮御令,只问他道:“朕与长乐公夫人的事,你看在眼中,如何呢?”
这事郭成能怎么看,他恨不能自己没长眼睛。斟酌再三后,郭成小心翼翼道:“陛下是天子,天下间所有的人与事,都应顺从圣心,圣心高兴,是天下第一重要的。”
“好”,圣上笑了一声,脸上却半点表情也没有,毫无波澜地望着窗外道,“朕高兴,朕高兴得很。”
琳琅是在走至倚红亭附近,遇见阿慕与季安的。一问得知,因为碧波池附近被戒严,找她的阿慕过不去,遂只能在倚红亭附近转悠等她。
阿慕仰着小脸问她道:“为什么要戒严碧波池啊?婕妤娘娘这样小气,她看花时,别人都不许看吗?”
幸好穆骁多少还要点脸面,命人戒严了此地,若是被阿慕撞看见她与穆骁在一处的不堪场面,她往后,该如何面对孩子呢……心中后怕的琳琅,默了默,对孩子道:“……顾婕妤的性子,就是这般怪的。”
怕与阿慕继续谈说此事,会让他一直记着戒严之事,继而说到他父亲那里去,琳琅忙将这话题岔过去,牵着阿慕的小手道:“我们回去吧,你爹爹,一定正等着我们呢。”
回去的路上,琳琅因身体颇为虚乏,无法快走,借顺道赏景的由头,一边缓缓走着,一边与阿慕谈论晚膳用什么,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如此走回棠梨殿时,天已快黑了。身心俱疲的琳琅,见颜昀迎上前来,原想强打精神,对他笑一笑。但,未及她强颜欢笑,走近的颜昀,朝她面上望了一眼,即轻轻地问道:“怎么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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