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就像被堵住了一样的难受。
沉闷的、郁结的、这么多年无法宣泄于口的情绪,很想大声的说出来。
但是光是想想,又有种被委屈吞没的感觉,难过的想哭。
江从舟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了她的身影,平复好心情,缓缓走到她身边。
少女单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侧脸也足够好看,脸颊泛着微微的薄红,神态看着有点微醺。
江从舟拉过她身侧的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槐星听见声音,收回了目光,呆愣看着身边忽然多出来的人,她开口时呼出的气息含着淡淡的酒气,声音也有点黏糊,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应当没有醉,“你吃饭了吗?”
江从舟欲言又止,咽了咽喉咙,“没有。”
他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她,哑着嗓子问:“怎么喝酒了?”
槐星解释:“一点点。”
她让服务员多加了套餐具,让他先吃点东西垫肚子,随即又问:“我的电脑呢?”
江从舟不饿,也没什么食欲,“在我这里。”
酒意上头,槐星觉得有点困了,她哦了声,“吃完我去拿。”
“嗯。”
江从舟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吃了两口就难以下咽,心里压了很多话想问她,被他死死按了下来。
槐星见他没怎么动筷子,“你心情不好吗?”
江从舟:“没有。”
槐星觉得他身上的气压有点低,不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可能……他还在生她的气?
槐星有点坐不下去,火锅店里又有些闷,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她说:“我想去拿电脑。”
江从舟静默片刻,“车停在宿舍楼下。”
刚好他也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她说。
三月初春,夜里冷风还是很大。
槐星刚走出去头发就被风吹乱了,她其实不喜欢散着长发,夏天嫌热,冬天又容易被风吹乱,很麻烦。
她摸了摸口袋,后知后觉自己的发圈不见了。
江从舟看见她停在原地,不知无措摸口袋,“怎么了?”
幸亏外面的路灯光照不是很亮,看不出她的脸颊因为酒意变得越来越红,她有些茫然地说:“我找不到我的发圈了。”
她平常说话就软软糯糯,不设防备的时候声音更加柔软,“风吹着头发好难受,我想扎头发。”
江从舟笑了笑,“在你手腕上。”
他走过去,捉住她的手,将黑色发圈从她的腕部拿了下来。
少女的长发有股淡淡的馨香,柔软顺滑,江从舟这也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扎头发,动作不免有点生疏,小心翼翼放轻力道,生怕扯到她的头皮弄疼了她。
江从舟帮她绑好了头发,抬手整理好颊边的两缕碎发,温凉的指尖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好了。”
槐星说了声谢谢。
她踩着地上的影子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安安静静。
走到宿舍楼外,她忽然停下来,闷声地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低着头,江从舟看不见她的表情,“什么?”
“今天我说的那些话。”
江从舟抬手忍不住揉了两下她的头发,“当时是有点生气,但我不至于真和你置气。”
气消了,就翻篇了。
若是今天她真的不愿意他来学校,他也就不来了。
不会和她过不去。
槐星眼睛红了一圈,控诉他:“你都不回我消息。”
“自动关机了。”
“你也不接我的电话。”槐星感觉这点酒劲卷土重来,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你不爱我了。”
江从舟深深叹了口气,往她面前靠了靠,他的身体恰好挡住了背后的光,一大片阴影欺身压下,“这种脏水我不能接受。”
槐星不敢再说话,怕开口就把所有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她闷声不吭拉开车门,大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在后座车厢里找到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正要将电脑抱出来,却又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纸盒。
槐星心尖都跟着抖了抖,脸色有些苍白。
这个纸盒里的东西,没有人比她记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