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星坚持:“不会。”
江从舟听着她沉闷的嗓音,忽然间说:“把脸抬起来。”
槐星藏着不肯抬头,像锯了嘴的葫芦也不肯说话。
江从舟伸手轻轻别开少女脸颊边的碎发,动作几分温柔几分强势,修长细瘦的手指使了三分力道捏起她的下巴,半逼半就小姑娘抬起脸颊。
她的脸很软很白,白里透着红,鼻尖也红红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泛起湿润的光泽,水水润润,乌黑浓密的睫毛被泪花沾的透湿。
江从舟实在没想到她竟然悄声无息的哭了。
小姑娘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梨花带雨的很可怜。
江从舟动作温柔,用指腹轻轻替她抹掉眼尾的水珠,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泪,心里有些触动,不是很舒服。
他妥协了,“我送你回去。”
槐星自己也不想哭,但是她控制不住,有些事情,光是想起来,酸涩到很想死。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强行狡辩:“我没有哭。”
江从舟顺着她的心意嗯了声。
槐星还要继续嘴硬:“我这是可爱的冒泡泡了。”
江从舟勾唇浅笑:“知道了。”
车子掉头改道,往报春大学的方向开回去。
车里安安静静,槐星和江从舟都没有说话。
槐星这辈子只嫉妒过乔向晚这一个人,她拥有江从舟最年少轻狂的岁月,占据了他的所有青春,得到他没有任何保留的偏爱。
乔向晚在江从舟面前是放纵的、肆意的、任性的、娇蛮的。她能有恃无恐,她也可以恃宠而骄。她得到的是江从舟年少时最赤忱的爱情。
槐星也想知道被江从舟抱紧在怀中是什么感觉,被他的朋友们起哄着当众亲吻,好像都是一件特别甜蜜的事情。
江从舟将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宿舍楼的大门紧锁,门禁卡刷了也没反应。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大厅里亮着灯。
江从舟敲了敲玻璃门,宿管阿姨听见声音披着外套从里面走出来。
槐星厚着脸皮和阿姨说好话:“阿姨,今晚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进去吧。”
宿管阿姨平时最讨厌这些超过门禁时间还不就寝的人,她板着脸:“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知道我们十点就锁门了吗?”
江从舟挡在她面前,“实在抱歉,今晚是我不好,耽误了她的时间,麻烦您了。”
宿管阿姨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对小年轻是情侣,她边开门边唠叨:“阿姨也是过来人,但你们约会心里也要有个数,这都快十二点钟了,你们实在不应该。”
宿管阿姨说到一半好像认出来眼前的两人,她指着江从舟,“上次也是你吧?”
江从舟愣了一下,“是。”
宿管阿姨当即皱眉,“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玩,长得好看就胡来。”
江从舟担下指责,半句都不曾反驳,“确实怪我情难自禁。”
宿管阿姨看小姑娘长得也不错,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对象不能惯着,惯多了要上天。”
槐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从舟忍着笑,“您说的对。”
槐星进了大厅,隔着玻璃门对江从舟挥了挥手,“你也回家吧。我上楼休息了。”
江从舟看着她的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回到了车里。
男人降下车窗,淡漠的眼神静静望着窗外的夜色,刚下过雨的天气有些凉意,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他摸出打火机,单薄的火光在空气中摇曳,江从舟点了根烟,车里烟雾缭乱,烟草味浓郁。
江从舟抽烟的手势已经很熟练,薄薄的烟圈稍纵即逝,裤兜里的手机忽然之间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接起了电话。
宴序很不客气,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江总,您怎么玩起了消失?是我们兄弟几个伺候的不好吗?”
江从舟恶心的想吐,静默片刻,他选择恶心回去:“你确实不太行。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宴序装不下去,直截了当的问:“你人呢?不想买单就直说。”
江从舟闷着嗓子低低笑了几声:“你知道的,我们创业青年,确实没什么钱。逃个单也是没有办法。”
宴序抖着腿,“赶紧滚回来付钱。”
江从舟沉默之后,认真地说:“这样吧,你喊我一声爹,我勉为其难把钱转给你。”
宴序:“你去死吧。”
宴序好像被他戳到了脊梁骨,暴跳如雷,恼羞成怒:“你这什么煞笔爱好,老子缺你这几个钱?我随随便便招个手,多的是人要给我买单,懂吗?”
“嗯,我不歧视你这个职业。每个行业都值得尊重。”
“算了,懒得跟你贫。”
言归正传,江从舟摁灭了烟头,“刚刚在会所碰见槐星了。”
宴序顿时就来了精神,“你老婆?”
江从舟嗯了声,颇为头疼,“我今晚其实还挺生气的,说了几句话,可能把她吓着了。”
宴序对槐星印象是真的不深,在他的记忆力,那个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话也不多,很低调没出过风头,总之来说就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