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和休息了一天,神清气爽的去上班。
75年秋,国营商店正值繁荣时期,而国营商店营业员这个活,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
原主工作的是一家较大的百货商店,货品比较齐全。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一大早上店里还没开门,外面就已经排起了长龙。
他慢悠悠地从侧门进了店。
店里正前方的墙上写着一排标语: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白底红字,格外醒目。
至于货柜,则是一排凹形的透明玻璃柜,左边是卖食品百货,中间是卖收音机之类的电器,右边则主要是卖衣服、鞋子、布料等。
纪清和到处打量,像是在看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还时不时地伸手摸一摸。
“还到处晃悠什么,赶紧去开门吧!”食品百货区的张泉涌已经在柜台前忙活开来了。
他算盘打的啪啪响,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店里一共就五个员工,一个缝纫师傅,四个售货员。
缝纫师傅马大姐正忙着清点布匹,余小芬这两天请假,谢长亭自他进来起,就一直在埋头做事。
纪清和转了个身,认命地往门口走。
大门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打开。
他还没来得及在旁边站稳,门外的人就一窝蜂的往里冲,很快就从玻璃柜台前排到了门外。
“听说新到了一批上海牌的收音机,我可是攒了很久的票,今天非买到不可…”
“这集成电路的收音机,信号稳定不说,还能收到电视台呢!”
“中间排队的人这么多,希望买收音机的人少一点啊!”
“……”
纪清和的鞋子都被踩掉一只,望着一众彪悍的顾客,只好自己默默的捡起来穿上,回到了柜台里。
这个年代的营业员跟后世不一样,顾客暂时还不是上帝,就更不要谈什么服务态度了。
就连那个看起来还算和蔼的张叔,也是一板一眼,少有笑容。
“同志,我买一台上海牌的收音机。”
纪清和刚在柜台前站定,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把手里的票和钱递了上来。
上海牌的收音机一共才到货12台,他看着前面乌泱乌泱的队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这个来的。
五十块钱一台的收音机,普通的工人家庭,需要攒上小半年的钱和票,自然是个稀罕玩意儿。
拿了收音机,中年男人欢天喜地的就走了。
卖货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这个年代的顾客也不挑事,纪清和倒是干得挺上手。
眼见着脚杆子开始有点酸,收音机也只剩最后一台。
“同志,我买一台收音机。”一个白头发的老爷子笑眯眯的把钱和票放到了玻璃柜台上。
“好勒,今日这最后一台收音机,就是您的了!”纪清和也朝老爷子笑了笑。
他这句话刚说完,后面就传来一阵唏嘘叹气的声音:
“哎吆,这就卖完了!”
“今天可是白排了!我家那口子,估计又得念叨我了!”
“能有什么办法,下次早点来……”
“……”
“这台收音机,我要了!”
突然,一个霸道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纪清和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手一伸,把台面上的钱和票就扫到了一边。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老爷子显然也生气了,梗着脖子不肯让开。
“这台收音机是我早就预定好了的,昨天就已经把定金交了,不信你问营业员!”
男人指着纪清和,一副要定了收音机的样子。
老人家看着收音机叹了口气,眼里开始流露出失落的神色。
这年头,买点紧俏商品托人的事儿屡见不鲜。
看样子,应该是来了个关系户。
“你可能是记错了,我昨天并没有收到什么定金,收音机应该卖给这位大伯,你要买的话,过一个星期再来吧!”
纪清和瞥了一眼男人,继续清点柜台上的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