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化为丝丝缕缕的温热,如春风般和着淡淡的檀香味道,缓缓传达浸透。
苗蛮蛮昏昏沉沉,即便已经尽力睁大双眼,还是抵不过呼啸而至的困倦,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梦里,他再一次回到了十二岁那一年。
那是他前往瀛海前在苗疆的最后一年。
仲春之月,跳月之期,正是苗家一年一度的挑葱会。
挑葱会,既是苗疆年轻儿女联络定情的盛会。
每年这一天,苗族年轻的男男女女都会穿上节日盛装,女子挎着竹篮,竹篮里是刚刚蒸好的"粑粑",手拿挑葱刀,男子拿着传统沙刀,纷纷聚集在翁排坡上,对歌择偶。
苗家儿女自小放逐山野,是苗疆十万大山滋养出来的天性,热情大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感情。
于是,挑葱会那天,漫山遍野都是粗犷的山歌,男女对歌对到兴奋处,露骨的歌词直听得人脸红心跳。
苗蛮蛮年少,自是不懂这些男女之情,只是喜欢凑热闹,哪有热闹都少不了他。
偏偏凑完热闹人又懒得走,他巫贤爷爷了解他这个“大孙子”,自是不会由着他性子胡来,只有他阿哥云霁肯吃他耍赖撒娇那一套,每一次都毫无怨尤的将他驮在背上,背回家。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白日里还好,日头落了,风透过树枝的缝隙吹来就有些凉。
苗蛮蛮白日里疯够了,现下兴奋劲都还没过去,嘴里叼着桐籽花,在人背上也不安生,前前后后晃着两只腿,嘴里哼着白日里听得歌,弯弯曲曲不成曲调。
云霁性子沉稳,也喜欢惯着他,并不计较,只微笑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很沉稳。
微风吹过他的发梢,显出他白皙的面颊。
一路上,经过小路旁边的树桠大多都挂着“草标”。
那是情人约会的信号。
微风袭来,刚长出来的新叶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茂密的树丛里,偶尔传来男女暧昧的呢喃和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