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雪龙俯身推手,向着桓胥的方向长长一揖。
桓胥把玩着佛珠的手指一顿,发出清越的啪嗒声响。
诡异的沉默在室内蔓延开来。
桓胥高高在上,鹰似的双目紧盯着面前的少女,而少女也只是安静地回望,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既然知晓老夫的身份,”
良久,桓胥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分毫情绪,“为何不跪?”
屋内陈设琳琅,各类玉石宝器在灯下折射出寒凉的微光。随着桓胥话音落下,无言的压迫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回大司马的话,”
雪龙蹙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话,“小人是晋国使节,按照礼数,没有跪一国之臣的道理。”
她声音温和,眼眸平静,像噙着深蓝的静水,满室流光分毫泼洒不进去。
桓胥却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忽然抚掌大笑起来。
他声如洪钟,笑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开来,荡起重重叠叠的回声,震得雪龙耳膜发疼。
衣袖底下,她的指甲深深嵌进了皮肉之中。
“不愧是温家的女儿啊,和你爹一脉相承的逞强。”
桓胥终于止了笑声,“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要当面告知你。”
他挑了挑眉,手指点了点旁侧案几上隔着的一封信件。
雪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微缩。
烫金信封上的印章格外熟悉,和青唐都今日送到她手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