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冬季严寒,不常落雪,反倒时常下雨。
昨夜下了一整夜,今早才停。甫一打开窗,寒冷的风穿堂而过似是要将人掀个跟头。
勇毅侯府后宅西侧最是荒僻的一个小院,因着地处偏远,不仅主子,就连奴仆们都甚少踏足,以至于周围的石子路上生满了杂草。
小院名叫梨春院,住着少夫人娘家陪嫁来的姨妹盛知春。
盛知春此刻正卧床不起,病容好似西子捧心,柔弱地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她坐在床头,手扶凭几看着窗前的一株绿梅。
那株梅花脾气倔,不好侍弄,好水好肥的供着却也不怎么开花。
去年年前,花匠烦了,懒得理睬,正打算将它丢掉时,被盛知春捡了回来。
没了好水好肥,就这么摆在窗台底下,这会子竟开出几朵花来。
盛知春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身下的凭几,瞧着那株梅,心中竟生出几分萧索。
纸鸢掀开门帘从外面走进来,带了一股子寒风,吹得盛知春一阵接一阵地咳嗽。
纸鸢无措地坐在床边轻轻拍抚着盛知春的后背,一双眼睛憋得通红。
好在盛知春咳了一会儿便停下来,喘着粗气用细弱的手指拭去纸鸢眼角的泪。
“哭什么。”
自从半年前滑了胎,这月子一直没坐稳,又加上吹了几日寒风,让她缠绵病榻了这许久,再怎么将养也不见好转,就连说句简单的话都要喘上半晌。
大病一场后,盛知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双唇没什么血色,下巴也十分瘦削。额间的蓝色抹额越发衬得她脸色苍白蜡黄,毫无生气。
此刻咳了这许久,喘得急了些,又耗神注意纸鸢的表情感受,一时间松懈下来,竟觉得头昏脑涨,两眼发黑。
虽然被盛知春安慰着,但纸鸢还是抽噎着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