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面被丫鬟欺负,她们还有说不完的理由,仗着比她年纪大,手里的力气大,甚至敢拽着她不叫她休息,她吃不饱,住的地方也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床铺被褥总有股子霉味,处处受冷眼,稍不如意,迎来的永远都是无休止的责罚。
崔蓁蓁想着,想着,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从前她还无数次的指望过她爹,可她爹却像瞎了一眼视而不见,崔蓁蓁说不出她的感觉,这种生活让她难受又压抑。
泪水才流下来,脸上就是一阵阵的疼,崔蓁蓁摸着脸,突然想不顾一切的回身冲出去将这两巴掌扇回到柳氏脸上,又想放一把火,把这府里的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她才一动,两边的嬷嬷就走上前来,圆脸吊眼的嬷嬷轻声慢语的说着刺挠的话,:“五姐儿,这礼佛是要尽心的,若是旁的府里,心思这样恶毒的庶女,可是被打死都是使得的。”
“夫人宽厚,只让你在这思过,你可要念着夫人的好,好好的静思几过,将这满肚子的肮脏心肠好好除去,这害人的事往后可不敢再犯了。”
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提醒着崔蓁蓁,到叫她清醒了不少。
她的力气有多小,她年岁小,又常吃不饱,手上根本就没多少力气,若是她这会儿想不顾一切的拼了,只怕连这门也出不去。
崔蓁蓁以前从来没有给自己打算过,脑袋空空的只是每日里忧愁什么时候能吃饱,又或是想一想嫡姐房里的好东西。
这一伤悲,一时觉得生活无望,崔蓁蓁呕的心口都疼,这口气憋的她不得慢慢俯卧,才算是顺了过来,看着崔蓁蓁老老实实的跪好,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才悠悠然的重新坐在了蒲垫上。
到的午饭的时候,两个嬷嬷看着崔蓁蓁没什么大的动静,就不愿意守了。
毕竟再怎么被称一声嬷嬷,年轻时也是伺候人的,上了年纪,这佛堂里待得久了,只觉得阴森森的没什么人气,渗的膝盖骨疼。
况且,这禁闭还是有由头的,里头没人陪,外头一上锁,佛堂里只点着蜡烛,阴森森的,又暗又冷,甭管多不听话的丫头,关上这么一两回,骨头就软了,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不听话?那是罚的少了。
崔蓁蓁已经没功夫注意两个嬷嬷是什么时候走的了,她早上根本就没用早饭,柜子里的点心被绿梅锁上了,她早早的被催来正院请安,连点心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又被吓又被打,又被罚在这阴嗖嗖的地方跪着。
崔蓁蓁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就着跪着的姿势,头抵在蒲团上,双手抱起了自己,隐约听见了殿外的说话声,什么时辰了?
她不知道,殿内的烛火跳动着,慢慢的好似熄灭了,外头的天也暗了。
一个姿势保持的久了,崔蓁蓁却好似感觉不到酸麻,只觉得她的胃开始痛了,脸也痛,浑身冷,就这么冷着,痛着,慢慢的,崔蓁蓁只觉得全身骤然一凉,之后浑身都轻松了,好似轻飘飘的,荡在了空中,崔蓁蓁彻底没了意识。
暖香四溢,锦帐轻裘,软玉温香,崔蓁蓁觉得自己睁开了眼,又好似没有,却听得耳边细细响起一道声音,语调酥软又轻缓,挠的人心口泛软,脊梁骨都是麻麻酥酥的,:“春日里不正是安眠的好时候吗?做什么邀我去赏花,哼,还不知是赏的什么花呢。”
便是这懒洋洋的声调,哪怕是没好气的嗔怪,都听得崔蓁蓁耳蜗酸麻。
府里谁是这么说话的呢,崔蓁蓁一时也想不到,她张开眼,只见的眼前是薄薄的绯红色纱帐,又轻薄,又遮光。
按着崔蓁蓁的眼光,只一眼,就觉出贵来,屋内也没有那总是掩不去的返潮的霉味,是叫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甜香。
嗅着甜香,崔蓁蓁一个激灵,这绝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她刚想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好像这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崔蓁蓁年岁不大,稀奇古怪的想法和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看得多了,这会儿她根本顾不上慌张,心里头只有惊奇,视觉清晰,嗅觉也无误,身下那丝滑的绸缎触感也没有阻碍的传来,看得见,听得见,闻得见,摸得见,动不了。
正想着,只觉得脚底下一热,原来是她发呆的的时候,帐子被卷起了,一只大手捏着她的脚,用着玉轱辘轻轻的推着。
崔蓁蓁的眼神顺着身体的眼神一起落在了脚上,那是成色极好的白玉,通体透亮,乳白的玉身,没做成什么名贵的玉件,只做了个推脚的轱辘。
但那白玉落在脚心,竟好似两者同色了,莹润小巧,慢慢的玉足染上了胭脂色,到比那白玉都好看了几分。
崔蓁蓁喜好美丽华贵的东西,登时看得眼睛都直了,只是身子的主人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开,崔蓁蓁也只得跟着移动,往上看,是一个男人。
眼前的男人披着件鸦青色的长袍,内里的衣襟半敞着,不知是刚刚做了什么,里头粘着些晶莹的汗珠。
他半低着头,只手上还不紧不慢的推着玉,这幅模样,这幅模样,对崔蓁蓁的冲击不可谓不大,若是有实体只怕她已经满脸通红的冒烟了,她赶忙紧紧的闭上了眼。
崔蓁蓁自己闭上了眼,这幅身子的主人有没有闭上眼她不知道,只觉得脚底下的触感因着闭眼更为明显了,又酥又麻,惹得崔蓁蓁恨不得缩回来使劲踩着锦缎搓一搓。
“嗯~”,一道低低的娇喘漫散在这锦帐里,崔蓁蓁又是觉得好听又是觉得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羞耻。
“昨夜才哭的可怜讨饶,这会子莫在招我了,恩?”低低的男声温柔的在耳边响起,崔蓁蓁下意思的屏住了呼吸,却感觉手动了动,原来是这人推开了男人抚着秀发的手:“才动了我的脚,不许摸我头发。”
男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音,:“我都不嫌弃,你到嫌弃了起来,你这懒散的模样,自己能走几步路?夜里都是我给你洗.”
男人俯身上来的时候,崔蓁蓁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暗,没了感觉,只觉得自己又好似飘在了半空中。
这会她到能想起自己的处境了,莫不是自己被磋磨死了,变成个孤魂野鬼附在了旁的人身上?还是说自己就像话本里的小花妖一样?会被哪个天师收了去,永世不得超生?若是变成厉鬼,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回去吓死府里的那些人?
崔蓁蓁东想西想的,不知想了多久,还没想明白什么呢,就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
再一睁眼,就坐在镜子前面,那镜子是个八菱纹饰牡丹花镜,这样的东西,崔蓁蓁只在府里那个嫁出去的大姐添妆时见过,没等她细看,这幅身子的主人就将目光落在了镜面上,崔蓁蓁也跟着落在了上头,这一眼,看得崔蓁蓁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崔蓁蓁的意识穿越了,她附身到不同美人身上,那些美人做什么,崔蓁蓁没办法干预,相当于崔蓁蓁用上帝视角见识不同的人,不同的东西,学习完了之后,她就会穿越回来,回到自己的身体。
窝也是第一次试着写这个题材的,比较冷门和偏了点,有些地方不清楚,窝尽量解释,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比心
第3章陈莺莺
说是尚书府,其实在府里头,崔蓁蓁就没读过什么高雅的诗书。
府里启蒙的时候嫡庶有别,请的师父都不一样,之后,她的时间大半都用来读《女则》、《女戒》之类的书籍了。
看着镜子里的人,崔蓁蓁愣神许久,她不会吟诗作对,不会写诗词歌赋,她看了许久,才发自内心的吐出两个字——好看。好看这个词下限不高,上限却不封顶。
镜子里的人影清晰,她的发梢都还有些湿润,脸上带着点被水雾蒸腾出来的粉潮,她懒散的看着镜子,眼波似秋水微漾。
有几缕发丝粘在了她的嘴边,黑的分明,白的,粉的,触目惊心,她用手指随便的将发丝撩到耳后,便半眯着眼倚在了手臂上,随手捏起了搁置在桌上的珊瑚珠子串。
崔蓁蓁的目光第一次没有落在这难得一见的宝贝上,满心满眼都是刚刚镜子里的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