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是。”

莫悔肃答得很干脆也很简短,这个答案明了到独孤单连反应都不知该怎么做了。独孤单可以接受莫悔肃狡辩、解释、澄清、撒谎,但是他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个“是”字之后又要如何做。

“你……为什么……为什么?!!”

独孤单紧紧抓住莫悔肃的胸口,脸不知不觉地又埋了进去。从小开始,独孤单只知道一种抵御痛苦的方法。当亲人在他的面前被人一一杀死,当他得知自己中了无解的致命剧毒,当他们即使选择远离江湖就此隐居却依旧有人锲而不舍地追踪他们的行踪,独孤单只知道扑进莫悔肃怀里,好好地大哭一场,然后就把眼泪收起,拿起剑继续面对他人如其名孤孤单单的人生。

可是现在,曾经能抵御痛苦的避风港变成了痛苦的一部分了,而独孤单还没有学会其他的方法给他决堤的情绪找一个出口。

“思修,小殿下,我和我师弟恐怕有一点事情需要私下解决一下,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莫悔肃的情绪依旧平静而沉稳,好像那句“探子”的自我承认并没有让他的认知崩溃,他甚至有空像平时那样拍了拍独孤单的背让他别哭得太狠了。

“好,莫大哥,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你尽管吩咐。我也给你挑了些下人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意差遣他们,先解决你们之间的事,不必在意我们的约定。”

老实说,刚刚那两人的对话也超过了万思修以前知道的那个故事,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万思修一声告辞后拉起萧枫之离开了莫悔肃的院子。而离开前的萧枫之回过头看了一眼此刻的独孤单,心里暗暗地祝了他一声好运。

那个巨大的错误,在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独孤单还是萧枫之,多少都是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的。对于独孤单来说,他的行为的正义性来自于,莫悔肃真的是正教派来的探子。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生在正教栖梧山的山脚之下,我父亲据说是个猎户,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他就死了,母亲过度悲伤之下一病不起,没过几天也跟着去了。我眼看着就要饿死在家里了,被栖梧山上下来办事的一个正教弟子看见了就顺手带到山上去做了外门弟子。”

莫悔肃开始平铺直叙地说着他的身世,语气冷淡地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被他平静的情绪感染,还在大哭的独孤单也渐渐停下来听他叙说。

“六岁时我被查出有很好的学武资质,按照规矩应该是可以被栖梧派的掌门收为亲传弟子的。当时外门里所有的师兄弟们都来恭喜我,而我以为我只是要换一个地方继续帮着师兄们洗衣拣菜而已。不巧大长老的孙子那年和我一样大,资质么比我差一点,却也足够进内门了,本来如果没有我的话,内定的就是由他来当掌门的亲传弟子。”

莫悔肃说到这里,独孤单大概就已经猜到后面故事的走向了,掌门亲传和普通的内门弟子无论功法和资源可以差到什么程度他大概可以想象。而由六岁开始一步差步步差,到了十八岁出师时就能差成一个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的区别。

“这时的大长老去到掌门那献了一计,正教有个派探子从小渗透魔教的计划,就是把一些绝对背景可靠资质优良的苗子派去无罪城,等他们在无罪城成长到一定的地位后再让他们为正教做事。以我那个干净的出身背景,又受了正教的救命和养育之恩,资质又好年龄又小,怎么看都是执行这个计划的优秀人选。”

“于是那一年我和那位大长老的孙子一起入了掌门门下,只不过我不准学任何的正教武功,每天学的都是正教有多么多么伟大正义,魔教是多么多么十恶不赦,我要为了正教消灭魔教的大义努力终身。而资源我也一样有,但都只是提升我学武资质的资源,没有任何提升功力的东西。”

“然后长到八岁,没有任何武功,资质却是极上乘的我被正教的死士带着去了无罪城,挑着师父出来的机会做了一个局让那些死士和别的江湖人起了冲突后死在了师父面前。而这种事每天在无罪城没有十件也有八件,本来师父是不会管的,但是他瞄了一眼后突然看见了在一堆武林人士追杀之下努力试图苟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资质,仅仅一个挥手,那群武林人士就死在了他的掌下。”

莫悔肃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出现了崇敬而怀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