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八十年代,可能遗传和饮食习惯的影响,南方人均身高低,女同学普遍在一五五、一五六。滑稽戏段子说男的不满一米七属于三等残废,但眼下男同学中一米七以上的并不多。不过徐家吃得好,徐正则和安景云个子高,这两年孩子们嗖嗖地长,站一起跟一排小白杨似的。
黄嘉梅的同桌江燕观察仔细,“安歌你好像结实了一点。”
安歌摸了下脸,天气凉快后就开始增加主食,尤其是面食,不长肉也难。
每年招飞工作在前一年秋天已经开始,准备申请表是初步,必须得到家长同意。还有身体素质上的筛分,她年龄不达标,更不能让身高体重拖后腿,所以到“催肥”的时候了。
事在人为,实在不行安歌也想好了,本科先读其他专业。
“会不会调座位?”黄嘉梅担心地问。跟安歌坐前后排,学习上请教太方便了,而且安歌见多识广,又不喜欢背后说人,是个好听众。
“我跟你们换?”安歌问。
上个学年,学校认为她和方辉年纪小,最好放在老师眼皮底下,把他俩排在第一排。现在一年过去,老师同学之间熟悉了,没必要再这样。
她们仨利索地换了个位。
郑志远看见了,没吭声,倒是周围同学一片欢腾。
“总算不是你们独占了。”这是对黄嘉梅和江燕说的,平时早眼红了,安歌成绩好会教也乐意教。
“欢迎新前桌!”
“安歌你要不要同桌?”
问的人被轻轻碰了下,他茫然地又问,“怎么了?”
平时课程多,加上各自选的兴趣班不同,同学间也不是完全知道别人的事。有的同学并不明白为什么方辉读大学去了,成绩更好的安歌还在,不是两人一起在梁老师那特训吗?他们善良地想了个理由,可能偶尔考失手,谁能保证百分百没失误。安歌也是人,是人就没有例外。
越是成绩好的越是自尊心强,这会提方辉,不是让安歌难受?
黄嘉梅倒清楚前因后果,但她刚打算开口,梁老师板着脸进来了,黑板擦在讲台上重重一敲,顿时安静。
他不急于说话,目光扫过教室内所有学生,这才眉梢眼间泛出笑意,“高二了啊,大人了,自己该知道了,读书是为自己,不是为家长,更不是为老师。”
学生们听到老生常谈,忍不住笑了出来,胆大的还在后面嚷,“不,梁老师,学习使我妈妈快乐。”
梁老师随手掐了个粉笔头,掷向嚷嚷的男同学。
准头不错,正中头顶。
“有本事的早点考大学,不用听我废话。”他正色看着学生们,“闲话少说,本学期非常关键。首先,要分班,你们现在可以开始思考,继续在我班上混,还是到隔壁钱老师那里。”钱老师是语文老师。
“我欢迎你们继续留着,不过话说在前头,一年了,你们对自己也有数,理科跟文科不一样,不开窍的就是不开窍,死记硬背没用。我个人建议,觉得累的还是去文科班,我们学校文科师资力量雄厚,多背背讲义,进大学不是问题。”
梁老师镜片后目光锐利,“安歌,满脸不以为然想跟我唱反调?”
“方辉考进试点班记你一大功,但主要靠他本人天份。”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了指吴砾,“你能解决这个困难户,我才认可你的想法。”
吴砾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脸涨得通红。然而补考成绩单上高挂两盏红灯,让他没有勇气辩驳,连瞪梁老师的勇气也没有。
反倒是同桌郑志远不满地看着梁老师,让后者哈哈一笑,“班长不高兴了。正确的话我也会说,好好努力,天天向上。可是如果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再努力有什么用?念文科挺好的,将来可以当外交官,可以做财务大臣,当校长也是有可能,都是管我的。人要找到自己的长处,把它发扬光大。好了,这件事说到这里,你们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月考以后正式报给学校。”
“其次,……”梁老师想到什么,抓了抓头,果断地说,“没什么了。”他点了几个名,安歌也在内,“你们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自习。下节课测验,课代表一会把卷子发下去。”
他进来时手里拿着卷子,但同学们抱着一丝幻想,觉得老梁不会这么变态,开学第一天测验。不过事实证明,他确实有这么变态。
老梁抛下声声哀嚎,领着“得意门生”去办公楼,路上简明扼要说了目的,喜滋滋地道,“集训这么久,动真格了,本月第二个星期天,全市淘汰赛。”
梁老师飘了。自从方辉顺利考进试点班,他老人家跟打了鸡血似的燃起来,敢想敢拼。
看着“得意门生”们冷静淡定,老梁沉不住气,点名道,“安歌,你想考军校,一般来说全省只有一两个名额,除非优秀到让别人可以忽略你是女的,否则不可能。现在证明你的机会来了,不抓住还等什么?”
安歌点点头。
老梁一拳打在棉花上,转头看程希,后者满脸没睡醒,下意识地说,“噢。”
老梁服了。
还好方辉上大学去了,不然肯定也气人。
隔了两个月的第一天上课过得飞快,放学时再见到校门口的小吃摊也颇为亲切,徐蓁请客,买了三碗面茶。
一点也不道地,就是甜甜的薄面糊,上面洒了把芝麻。
但以前校门口没这种小吃,新鲜的总是招人待见,学生们纷纷光顾。
徐蓁边喝边抱怨,“不就是面糊,不值两块钱。乡下阿姨送来的糯米粉比这个香。”她说的糯米粉是传统小吃,把糯米蒸熟磨成粉,吃的时候用滚水调开,味道跟后来满大街的芝麻糊差不多。
有了这碗面糊打底,三人到家也不觉得饿。
出门许久的爷爷回来了,徐蓁扔下书包坐在爷爷身边,听他跟客人说话。
客人是老熟人,不过头一回上门做客,是土建公司的赵主任。公司改合同制,他想让安景云接收一批人。
内部会开了又开,名单上的人都是老大难,有的年纪大,有的家庭负担重,还有的是刺儿头,出工不出力。
赵主任也是难开口,所以挑老徐局到家的时候赶过来。
“没有办法啊。”他数给徐重听,公家的公司跟私人的不一样。一个员工不止一个员工的事,员工的父母生病,公司要给慰问费,承担一部分丧葬费,有的还报销部分医药费。退休员工生病,如果其子女向单位求助,单位得想办法调拨人手帮忙陪护。年纪轻的呢,没结婚的要想办法帮忙安排房子,结婚生孩子的要报销孩子的托费学费医药费。
土建公司比工厂好得多,但既然改制,领导班子有意趁此机会抛掉负担。
只是负担不肯被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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