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安歌也懒得管他,反正大学的提前自主招生主要看数理化。

她手里拿着草稿本,顺手卷起在方辉手上敲去,“老是勾肩搭背。跟何明轩一个样,问过冯超同意吗?”

方辉笑嘻嘻避开,“打不着。”他也是逗安歌玩,说完就把手松开,认真道了声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有点没轻重。”冯超哪会生气,“哪用得着对不起,我们大了生疏了?”

方辉点点头,“毕竟我们不在一个班。”

冯超啼笑皆非,哪跟哪啊,跑操常在一起,运动课兴趣课又在一起,每天午饭都还在一起。

方辉靠近他,“你刚才怎么了?我觉得你是哭了。”说话都带着鼻音。方辉已经猜到安歌的用意,“学习压力大,还是想找爸爸了?”

他们仨一起长大,也聊过冯超的身世,但数来数去在冯超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没哪个像跟他有血缘关系的。

冯超轮廓清晰,眼睛大而黑,是那种好看但又不女气的俊秀,长大了线条硬了些,可还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和相片里的妈妈并不像。如果他的生身父亲出现过,肯定不会被忽略。

冯超发窘,“没有。”他怕安歌误会,“爷爷对我很好,安阿姨也很好,比对亲生的还要好,我不想找爸爸。”安阿姨生气时会骂女儿,偶尔还打二二,但对他真的是不能再好了。他觉得他们家就是老派人,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方辉最讨厌安阿姨的就这点,嘟囔着说,“她啊,对谁都好,就是对毛毛不好。”想起来又要把小时候的事挑重点说一下,“我还没忘记,毛毛你也不准忘。”

冯超奇道,“你怎么这么记仇?”

方辉气得翻了个白眼,“我也不喜欢她让你去你阿姨家拜年。这不是记仇,是原则,想想你阿姨怎么对你的。”

冯超想了想,“其实我早就放下了,他们过得不好,也不会对人好。我不怪他们,也谈不上原谅,只是保持普通的礼节性的交往,一年一次。”

方辉撸撸他脑袋,跟撸猫啊狗啊似的,“近朱者赤。”按安歌说法,父母刚好处于巨变的年代,旧有的对老人的对儿女的相处方式在变动中动摇了,然而新的还没形成定式。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当父母。“那你哭什么?”

冯超犹豫,仍然没勇气在安歌的面前跟方辉讨论那件事,何明轩都说尴尬。但他往安歌那边看,安歌怎么能不发现,她和方辉交换一个眼神,趁冯超视线又转向方辉的时候,摇了摇头示意别问了。

看来,真是成长期激素水平起伏导致的情绪波动。

那就来打点气。

方辉搭着冯超的肩,又让安歌也搭上冯超的肩,三个人肩并肩,头也快凑一起。

“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说加油!”

安歌翻了个白眼,连冯超也讷讷地说,“太夸张了。”

排球女将中毒了后遗症伐?没见识,等灌篮高手网球王子足球小将排球少年等等等等轮个遍,就知道了,热血漫代代有,血条不够用。

方辉神气活现,“跟你们讲,你们别回头,在十一分三十秒前,老梁开始站在窗边偷看我们。”

冯超啊了一声,下意识抬头,但被方辉压下去,“别回头!我们逗逗他,让他着急上火又不知道我们在干啥。”

“我们能干啥?”冯超吃了一惊,“翘课吗?课外班不管的。”

方辉噗噗地笑,“皮一下嘛。”

皮吧皮吧,安歌想到梁老师那聪明的脑袋在中年终于成了锃亮的一颗,都是一届届没有最皮只有更皮的学生害的啊。

皮完还没到三分钟,教学楼那边传来梁老师的大喊,“方辉,过来!跟我回办公室!”

气喘吁吁。

梁老师,小宇宙爆发,瞬间位移?

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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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第一百三十八章

梁老师把方辉拎到办公室,二话不说,拉开抽屉扔出张卷子,“做。做完放学。”

你小子不是闲得很,给你点事做。

他一边备课,一边观察方辉。

方辉可以说是重点高中里比较少见的学生,他坐不住,倒不是抓头挠耳那种表面的,而是走神。只要看到他眼神呆滞,梁为民就知道小家伙魂游八方了,用教师习惯的标签来说:斯文调皮。这类学生不是笨,只是还没等他们养成好的学习习惯,一般在中考就被淘汰了,能考进一中还名列前茅,家人绝对花了不少功夫。

安歌跳级时要求捎上方辉和冯超,交换条件是她会拿下中考状元,整个地级市的。是人都有虚荣心,老师也不例外,一中是近百年的老牌名校,但经过动荡,如今学校都在同一起跑线。一中有一中的骄傲,心目的对手不是本地的二中、三中,而是全省的重点高中,安歌的实力摆在那,提的要求也不算离谱,哪怕失败对学校声誉也毫无影响,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摔一跤。还小,有的是时间调整。

“我在你们这年纪,也觉得老师特别烦,什么都要管。”梁为民闲闲地说。

方辉用笔如飞,“那段时间老师敢管学生?”

梁为民,……小孩子说什么大实话。

“长辈还是管的,怕我出去闯祸,关在家里看书做题。恢复高考那年我还没到高三,心想既然机会来了就试试,万一以后又取消不考了呢……”

“然后最后一道题大意失荆州,没仔细检查做错了,只考取了师范本科,不得不当了老师来管我们。”方辉进高一几个月听梁为民说几回了,他阅读有障碍,记性可没毛病,可以帮老班原话复述。

梁为民用力拉开抽屉,发出的动静让方辉停笔看向他。

不会打人吧?

开学时不少家长对老班说,孩子交给老师和学校了,不好好学习就打。梁为民上课也喜欢用粉笔头掷后排睡觉的男同学。

方辉突然觉得梁老师眼镜一闪而过寒光,非常俊杰地说,“梁老师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帮你去倒?”

教研室又大又空,冻得跟冰窖似的,他都快握不住笔了,也不知道老班今天怎么那么大气性。上次逮到程希自习课打牌,也就是把人拉到办公室打了一下午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