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很好听,像巷弄里绿藤下的风,又像天上即舒即散的云。
孟娬低着眉头,不觉眉心有些发酸。
良久,她问:“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殷珩道:“是你。”
孟娬扬了扬唇角,笑起来,她抬眼看殷珩时,眼眶里润润的,又问:“你说的凶险,有在崽儿山你独自面对六匹狼时那么凶险吗?”
殷珩淡色的眼眸落在她脸上,神色极深,“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孟娬道:“你还坐在轮椅上,都能活下来,那将来等你站起来了,再面对这些凶险时,不是易如反掌。我仔细想了想,要是再来六匹,我们俩应该也能一起搞定吧。”
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以前她也没有喜欢他喜欢到要为他不顾一切去冒险的程度;
可是当那天晚上她在深山里找到他、看见他浑身浴血的那一刻起,她才发现,还有什么比有他在更重要的呢?
其实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啊。
孟娬一手捻着一把伞斜斜地靠在肩膀上,一手捧着竹筒,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转动着伞柄,那伞纸上的漂亮花色便跟着转啊转。
可是她的心却忽然宁静下来了。
“生孩子什么的太长远啦,眼下不做打算。”说着她转过身来,吃了两口酸梅汤,抬脚悠悠倒退着走,看着殷珩又道,“我也不打算另嫁他人。”
那一刻,殷珩很想,自己能够撑着椅把站起来,把她拥入怀里。
可最终他手握住椅把,骨节分明,隐隐用力过后,还是又一点点松开了。他垂下眼眸,唇畔低笑,神态间看起来极为愉悦,道:“阿娬,可要想好了。”
殷珩和她两人,一人缓缓往前走,一人倒退着缓缓往后走,生成一副极为和谐的画面。
孟娬等了一会儿,不见殷珩有下文,便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不顺口提一提让我嫁给你么?兴许我一高兴,答应明天就跟你结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