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勾唇,答得一本正经,“吃人的大魔王确实不算人。”
颜苏:“……”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解释不成选择咸鱼躺平的颜苏,索性自暴自弃,爆红着一张娇俏包子脸小声咕哝,“总之我没早恋——”
“而且,那也不是追星!”
追爱豆跟追业界大佬,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裴时瑾慢条斯理开口,“嗯?她不是你女神么?”
他指的方柚禾。
小姑娘界限分明,“她是我偶像,不算女神。”
裴时瑾心不在焉,“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
提到自己女神,小姑娘来了兴致,一张小嘴喋喋不休,“我女神是个享誉中外的大画家,才华横溢,又美又飒,我喜欢复古怀表也是因为我女神。”
听到复古怀表,裴时瑾微愣,偏头看她,漆黑的眼微微一沉。
“可惜我出生太晚,没有机会见到她。”颜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声音莫名低了下来,“有传闻我女神一直待在国外的疗养院,还有人说她可能不在了,旁人都说她是画坛的昙花一现,但我不这样认为。”
小姑娘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段故事。
才华横溢的天才少女画家,十四岁崭露头角,却在巅峰期嫁入豪门,从此再也没出现。
有人说她隐匿豪门相夫教子去了,更多的却是豪门太太的辛酸史,生完孩子抑郁的女人,终究在某天,抛却一切。
星星陨落,昙花一现。
颜苏初时听到这个故事,也跟其他人一样唏嘘不已,为爱放弃一切,某种意义上很孤勇。
不知哪里流传一句玩笑话,说是所有搞艺术的,压根儿不适合结婚生子。
艺术是个麻烦事儿,讲究天分,讲究感觉,不单单是努力就会有好的成效。
婚姻同样也是个麻烦事儿,会分心,会不专注,严重了,甚至会抑郁。
这两者就像飞鸟和鱼,勉强交集,只会背道而驰,互相伤害。
可能气氛使然,颜苏讲完这个故事,发现身边的男人意外冷清,像在听,又更像是在神游天外。
“很多人说她不应该结婚生子,最终泯灭于众人。”她小小声开口,带着些许向往的笑意,“但我其实还挺佩服她的。”
“她应该是很爱很爱,才会放弃所有,选择不一样的路。”
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带着天真懵懂,只一味的分享着旁人的人生。
前排的司机却听得冷汗连连,余光不断扫向后排的boss,意外的是,boss面容冷清又平静,就仿佛在听旁人的故事。
颜苏没察觉到诡异的气氛。
好半晌,才听到一直沉默的男人轻笑出声,语调轻慢,“或许,她其实非常后悔结婚,更后悔生了个孩子。”
她瞪大双眼,满脸不信,“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男人清浅的语气中带了分不易察觉的玩味,“甚至,她憎恨那个孩子给她带来的惨痛人生。”
颜苏目不转睛盯着他,男人也回望着她,斯文俊美的脸上犹带着浅笑,眼睛的色泽却无比深邃,深不见底,这会儿瞧上去格外危险。
她不太敢看他,怯生生地低下头,不服气反驳:“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总有那么些流言蜚语,说这位天才美女画家生下孩子不满周岁,便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某天,支开佣人,放了火,在卧室里。
被及时发现后,虽然没伤到母子,那位豪门神秘大佬却再也不同意她见孩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流言满天飞,各种版本,却并没有人能扒出来那位神秘大佬的任何背景。
那个孩子就更无从考究。
只是以母亲艳丽无双的皮相来看,那位差点葬身火场的豪门小公子,势必也非常漂亮。
“传言都说她狠心地伤害了孩子,可从没人关心过她为什么会走到那种境地。”
“没人在乎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做无声的求助。”
“那个时候,她一定很伤心,很无助。”
“她一定特别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
小姑娘低垂着小脑袋据理力争的模样意外地可爱。
可能被他对她女神“不恭敬”的态度伤到了,这会儿,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即刻就能掉下一整串珍珠。
裴时瑾静默地盯着她,瞧她明明委屈却又不方便跟他争执,只是小小声替自己的“女神”澄清辩解。
就仿佛那个女人是她不可逾越的信仰,带了些许狂热的崇拜。
裴时瑾望着小姑娘泫然欲下的小脸微微失神。
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太过久远,远到模糊了容颜,却又总是在午夜时分,梦回之时,见到那抹浅淡的白。
绑着蔷薇藤蔓的秋千,缠绕在纤细手腕上的复古怀表,女人一头微卷的长发荡漾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