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宸微微颔首:“好。”复而又道:“多谢公主。”
杨初初抿唇一笑:“明年的生辰,可不能这样摸黑了……”
白亦宸失笑。
杨初初转身就走,却没忘了门槛就在前面,一个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哎呀!”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她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
杨初初觉得有些丢脸,正准备说笑两句缓解尴尬,她一回头:“小哥哥,我……”
月光之下,杨初初依稀看见那少年的轮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温和又摄人心魄。鼻梁在月色中格外挺拔,神清骨俊。
只一瞬,白亦宸便松了手,退了一步,回到暗然的屋内。
“公主慢走。”还是一样是声音。
杨初初愣了一瞬,刚才是她眼花?虽然小哥哥平时也挺好看的……可刚刚这一眼,却颇有几分惊艳了。
她忍不住还想回头,白亦宸却已关上了门。
他低声道:“公主还是快回去吧,半夜来奴才这里,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对公主名声有损。”
杨初初“噢”了一声,便带着满腹狐疑回去了。
一夜过去,正宴终于来了。
自傍晚开始,宫里的乐伎便开始吹吹打打,热闹喧天。
往年的寿宴,皇帝中午宴请群臣,晚上便是和皇室内的妃子、皇子公主们一道过。
而今年邀请的使团人数不少,礼部便请了民间的能工巧匠,准备了一场烟火盛会。
将在晚宴的节目演绎到高.潮之时,安排绽放。
后妃们依次到了,按照品阶和次序排列坐好。
使团的成员们也依次入场,从前往后,依次是瓦旦、白蛮以及剌古等西域一众小国家。
瓦旦王鸣闫一改往日的风格,穿了一身瓦旦王族的华服,腰间配着宝石镶嵌的装饰,看起来不怒自威,尊贵中带着几分野性。
这与他身旁,长相清丽,气质温婉高华的静瑜公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静瑜公主今日也是一身繁复华丽的礼服,上衣短摆,肩头微抬,长裙绮丽多姿。
应该算是瓦旦王妃专属的礼服了。
两人缓缓落座,鸣闫目光微抬,恰好看到对面一片——杨婉仪、杨谦之等后辈,都坐在那一处。
杨婉仪冲着静瑜公主一笑,杨谦之和杨昭则微微颔首。
唯有杨瀚,冲着鸣闫挤眉弄眼,一副十分熟络的样子。
鸣闫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的侄儿们挺热情的。”鸣闫冷不丁吐出一句话来……昨日的礼没白送。
静瑜公主看他一眼,笑一下,却不说话。
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盛星云和杨初初。
静瑜公主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那一串红色的珊瑚手钏……这是当年她出嫁之时,母妃给她的,一直都不离身。
“你在看什么?”鸣闫见静瑜公主目光流转,忽然问道。
静瑜公主垂眸:“没什么。”
鸣闫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说拉倒。”
静瑜公主:“……”
静瑜公主偷偷看向鸣闫,她虽然嫁了两次人,却仍然不了解男人。
人人都说,老瓦旦王对她百般宠爱……但他不过是贪图她的年轻美貌罢了,世间这样的男子数不胜数,静瑜公主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或者说,自从被迫和亲之后,她便对自己的幸福断了念想……既然如此,那嫁谁都是无所谓了。
可鸣闫跟她想的有些不同。
她本来以为,鸣闫恨她入骨,毕竟鸣闫母亲的死,和她有间接的关系。
他对她发过火,言语羞辱过她,却不曾动过手。
鸣闫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有时候是个很好说话的跳脱少年,有时候,又是个桀骜不驯又乖戾的瓦旦王。
静瑜公主似乎越来越看不懂他。
静瑜公主神色悠悠地看着前面,后宫的女人众多,除了后妃,还有宫人们,都密密麻麻待在一处,一眼竟然望不到头。
她不动声色地一排一排看过去,终于发现一个藕荷色的身影。
静瑜公主面色一顿。
盛星云一袭藕荷色宫装,牵着杨初初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入了席间。
盛星云品阶很低,她默默来到最末之流,连带着杨初初也挤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