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手底下带一群糊逼,没收入。
秦野病急乱投医,什么都顾不上了:“不管了,先凑,不够了再借。”
他手里的缴费单除了手术款,还有药物针剂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秦野和吴森在底下凑了许久,也还差个一小半,能各自找朋友借一点。
吴森的人缘显然不怎么样,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好不容易接通了,对方一听他要借钱,立刻挂了。
秦野手机里压根没剩几个好友,他挨个找过去,都没得到回信,最后犹豫点开了和乔斯年的对话框,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到底还没见过面,能算网友,借个两三千还能说的过去,开口借七八万,会不会被成骗子?
秦野想起躺在手术室里的秦母,指尖略有些紧绷的打了一行字,删删改改组织语言:【你能不能……】
话没打完,一不小心点击了发送,秦野立刻撤了回来。
比比罗察觉到秦野内心弥漫的绝望与焦虑,悄息飞了来,趴在他肩头桀桀怪笑:【亲爱的宿主,没有什么比你母亲的命更重要了,是骗一点小钱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要再犹豫了。】
秦野抿唇,他没打算骗,他想借。没有理会比比罗的蛊惑,又重新输入了一段话:【我妈妈在医院动手术,急需手术费,你能不能先借我六万块钱,我下个月还你。】
点击发送。
秦野发送完有些后悔了,自己编辑的那段话怎么那么像骗子,他将手中皱巴巴的缴费单捋平整,打算拍张照证明自己没说谎,乔斯年那边却已经回信了:【银行卡号发给我。】
秦野见状心头一松,都顾不上道谢,连忙把账户发了过去,略有些焦急的等消息。三分钟后,他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来了短信提示,卡里的余额了五十万。
怎么这么?
秦野内心诧异,却顾不得什么,连忙和吴森去了窗口缴费,然后回到了手术室门口陪秦父一起等情况。
秦父并不知道儿子这几年在外面收入怎么样,仍有些担忧手术费的事:“小野,怎么样,钱筹够了吗,实在不行我先回老家把房子卖了。”
秦野道:“没事,我找朋友借了点,凑够了。”
他说完扶秦父在椅子上坐下:“爸,你先休息会儿,我和小舅等消息。”
医院长廊寂静,有顶上方亮苍白的灯,装载一座城市人的生与死。
秦野心仍有些慌,但好歹没像刚才那么紧张了。他坐在椅子上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给乔斯年道谢,用袖子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了两个字:【谢谢。】
秦野以前骗过很人,但现在他该庆幸,说话的时候还有人愿意信他。
乔斯年一直在线,他心想秦野那边一定情况糟糕,所以没敢发消息打扰他,一直守手机,等看见回信才微松一口气:【没事,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秦野内心激:【她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脑血,还在手术,谢谢你借的钱,其实六万够了。】
乔斯年对这种大型手术还是比较了解的:【你先留,后续治疗肯定还要花钱,有剩的到时候再还我。】
秦野不该问这句话,但他还是问了:【……你不怕我是个骗子?】
乔斯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他算想了,答案也是一样的。他是觉得,谁都有身逢绝境的时候,如能伸手拉一把,很可能境遇会大不一样。
乔斯年如觉得他和秦野的交情不值五十万,那么算是的也不会借,反之亦然,如他觉得秦野和自己的交情值五十万,这些钱算打了水漂也没关系。
他现在有了困难,而他刚好有余力相帮,再好不过。
乔斯年打了一段话,又删掉了,发了三个字:
【我信你。】
我信你……
秦野看见这三个字,缓缓按熄了手机屏幕,低头把脸埋在掌心里,许久都没说话。有那么一瞬间,医院冰凉的温度似乎也有了些许缓和。
比比罗忽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
人生来有喜怒哀乐种情绪,而它所吸取的是宿主身体中蕴含的负面能量。秦野虽然是个好人,但也免不了产生这种情绪。
例如愤怒,例如焦虑,例如绝望……
比比罗刚才明显受到了秦野身上翻腾的焦虑不安,暴躁绝望。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负面情绪如波澜渐息的海面一般,从他身上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
过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打开了,秦母从里面被推了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是后续还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秦父听闻消息,总算放下了心,一个劲念叨:“没事好,没事好……”
秦野也是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点了,乔斯年这个点应该早休息了,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我妈妈做完手术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他没指望乔斯年会回复,毕竟已经很晚了,但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信:【那好。】
乔斯年嘴笨,在手机旁守了一晚上,能憋这三个字。
秦野见状指尖微顿,心想乔斯年该不会一直没睡吧。他一直觉得对方挺傻的,但没想到会傻成这样,飞快打了一行字:【快去睡觉,很晚了。】
乔斯年:【你也记得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我。】
老男人说不来什么煽情话,能用这种平平奇的话语表示关心。在乔斯年犹豫要不要补充点什么的时候,秦野发来了一条语音,很简单的两个字。
“晚安。”
大概为在医院的原,音很轻。带些许沙哑和疲惫,像往常一样低沉富有磁性。细听却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人脸红心跳。
乔斯年把手机静静放在耳边,听了好几遍。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有些躁动,连带耳根也有些微微发热。
忽而睡意全。
乔斯年想起秦野说不去聚会,后知后觉的给肥兜发了一条消息。而后者正在举行深夜party,立刻回信了:【他为什么不来?】
乔斯年道:【他妈妈生病住院了。】
肥兜不太信,他也和秦野一样,觉得乔斯年这个人是情白痴,好骗得很。在吵吵闹闹的背景音下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妈妈生病住院了?的假的?”
乔斯年拧眉,心想谁会用自己家人的身体健康开玩笑:【的。】
肥兜更不信了:【兄弟,你别告诉我他还找你借了钱,用的还是手术费不够了那种套路话。】
乔斯年不太明白为什么肥兜每次猜事情都能猜的那么准,顿了那么几秒才回信:【他妈妈的住院了。】
肥兜道:【拉倒吧,你告诉我你给他打了少钱?】
乔斯年:【隐私问题,不方便透露。】
肥兜一猜知道乔斯年没少给,百忙中抽空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聚会不来算了,还借钱,乔总,恭喜你被骗情骗财了。】
幸亏没骗色。
乔斯年不理他,直接关掉手机上床睡觉了。
之后几时间,秦野一直在病房帮忙照看秦母,为忙碌,不怎么有空回信息。而这一番表现落在肥兜眼里,疑又坐实了他“骗财骗情”,把钱骗到手翻脸不认人的事实。
到了八号这,秦野从医院赶回公司录制mv。他对群里组织的线下聚会原是可有可的态度,但总觉得应该面谢一下乔斯年才行,是由“去一趟所谓”变成了“必须去”的态度。
mv录制完毕后,刚好卡在下午三点左右,离聚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拍摄队伍解散后,秦野偷偷溜了。他见吴森站在棚子外面,走过去对他道:“小舅,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吴森没想,还以为他是要去医院看秦母,没拦,不仅如此,还把车钥匙借给了他。
秦野心想吴森也太贴心了吧,眼见时间不早,急匆匆道:“小舅,那我先走了。”
吴森嫌弃挥手:“快去快回,把我车刮了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