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娘子,你怎还没睡?”他看了眼明纸上洒下的月光,这时候不早了的,“可是还在为梨儿的婚事发愁?”

崔清兰点头,谁知然后又摇头。

苏行远愣了:“……”还好他从来不指望能明白他娘子的想法。

“锦梨的婚事是一定要退的,但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崔清兰看着相公的表情,问:“二弟的年纪也不小了,一直住在府上也不是个办法。”

“男子先成家再立业,他这几年于科举上没什么进益,也不能一直就这么一事无成下去。是时候给他找个品行不错的姑娘成亲了,兴许成了家就知道努力上进。”

崔清兰先把话说得好听点儿,没有直白的指出苏良羽不务正业流连青楼。但话说到这个地步,想来相公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锦沐正是要紧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崔清兰补充道。

苏行远犹豫道:“兴许,良羽只是只是受人蛊惑,交际应酬无法推辞,他本性不坏。”

到底是为数不多与他关系亲近的庶弟,苏行远不想把人想的太坏。

“不过娘子所言,为良羽寻一门亲事,确实有道理。”既然自家娘子主动提起,苏行远就想顺势托付给她。

崔清兰嫁给苏行远二十来年,再清楚不过他的脾性。他撅个屁股是拉屎还是放屁,就连公婆都不如自己明白。

因此她不等苏行远开口就拒绝道:“锦沐的考核一过,也算

是正式入朝为官了,他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

“锦梨跟顾家的婚事眼看是不成了,退婚后我须得常带她去参加宴会,才好觅得良婿。”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老娘没时间。她一个大嫂,掺和庶弟的婚事算怎么回事?

苏行远要说的话被噎回去了,“良羽的婚事,只能请族中长辈做主了。”

那还能怎么办,终归是儿子和女儿要紧。

崔清兰见他如此识相,也就没把人赶去书房。

第二天,苏丞相就去族中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姑婆,将苏良羽的婚事拜托给他。

这事他和崔清兰都没想瞒着,因此府里的下人也都知道了。

苏良羽在府上生活了这么多年,总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何况他本就另有图谋,自然费心经营了府上的人脉。

不过午时,远在沁竹阁的苏良羽就听闻了此事。

震惊的热茶洒出,苏良羽手疼的一松,白瓷茶杯落在地上,碎了。

“良羽?”孟雪音见苏良羽失态,连唤了几句,待他回神,问道:“可是家中出事了?”

苏良羽看着孟雪音温柔淡雅的容颜,一时失神,突然脱口而出问道:“雪音,若……若我娶你为妻,你可愿?”

话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他堂堂苏家少爷,怎可娶一花妓为妻,会被人耻笑的。

于是他急忙补救,一脸哀伤自责,“我……我只是随口一问,我这样的人,是配不上雪音你的。”

孟雪音最先听到‘娶你为妻’那句话,有些怔愣。这场景,跟上辈子那个男人为自己赎身前一晚说的话,一模一样。

他问:若我娶你为妻,你可愿?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她心里狂喜,为自己觅得良人而满足,为即将脱离污秽之地而喜悦,为自己做上官夫人而憧憬……

可现实如何呢——

她死了一次。

又重来。

孟雪音正在思索,该如何拒绝苏良羽的求婚,不想下一秒他自己想通收回去了。

孟雪音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苏良羽没有坚持,否则自己只能放弃他。但苏家的男人,除了苏良羽,另外两个她根本见不到,若是舍弃也真心疼。

“良羽切不可妄自菲薄,良羽你才能过人,只不过碍于身份和苏丞相

的打压才不得不保持低调。”孟雪音露出一个苦笑,垂下眸子,眼睫轻颤,“应当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苏良羽听孟雪音对自己的评价和鼓励,心下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雪音蕙质兰心善解人意,若不是被身份所拖累,想来是无数王公贵族争相求娶的对象。

也只有雪音懂自己。

他自小住在丞相府,但随着苏行远掌权,他越发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的家,却还要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才能留下来。

他心怀抱负,奈何怀才不遇,前头有个做丞相的嫡兄始终压他一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生怕他有出息会影响自己在族中的地位。

何其悲哀!

这么些年,他在科举上始终不敢出头,也成了苏行远一直拿捏自己的地方。

可苏行远也不想想,自己不敢中举考进士,不正是他从中作梗导致的吗?

他一个丞相,竟如此小气,半点不容同父异母的弟弟出头。

有朝一日,他发誓,定要苏行远跪在地上求自己,尝尝如今自己绝望的滋味。

苏良羽紧握拳头,额头青筋迸出,满脸的不甘嫉妒。

看得孟雪音胆战心惊,她虽不知丞相府里的纠葛,但她上辈子死前,曾听说苏良羽因科考失利郁郁寡欢,缠绵病榻,三十岁的年纪就撒手人寰。

因此孟雪音本就没有把他当作托付终身的人选,之所以接近苏良羽,也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苏锦梨的二叔。通过他,可以知道不少丞相府内的消息,尤其是关于苏锦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