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玺反手包住她的手,“有呼吸的声音是真的。”
一句话又让阮棠把心吊起,不过情绪就是这样,一直紧张绷着会很快疲惫,被闻玺玩笑一下后她比进医院大楼的时候要放松许多。尼莫已经换了位置,趴在她的肩上,也不知道它怎么做到的,身体缩的几乎只有巴掌大,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是衣服上的装饰毛球。
继续往里走,闻玺又推开一个科室的门,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木门连接处腐朽的转动声——咯吱,像一根钩子在心上划过。阮棠往里看,这间比刚才几间大的多,还有窗帘拉着,露出里面一张病床的角落。
阮棠知道有的科室是需要躺下检查,这里应该就是。
这个病房的东西比前几间多出不少,桌上有白色搪瓷缸,打开笔盖的钢笔,一台老式电脑,桌上还有一沓凌乱的病历,以及几张打印的A4纸。阮棠来到桌前,闻玺把手电照上来,她看到上面用的是英语字母,看了几眼,发现并不是英语,于是又转而看其他。
闻玺从桌上把纸拿起来看。
阮棠把挂在墙上的x片都观察了一下后回头看见闻玺还站着不动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病理分析。”
“你看得懂?”阮棠惊了,先不说这个不是英文,即使是英文,涉及到医学专用词汇,她也得歇菜。
“德文,”闻玺头也不抬地说,“二战的时候学过一点,很多地方也看不懂,只能看个大概意思。”
阮棠觉得自己好像被凡尔赛了一把,说:“我去看看那边。”
闻玺点了下头,看着纸上的东西好像有些沉思。
阮棠拉开布帘,露出里面的病床,上面白布盖着形成一个人形的轮廓。
她吓得胆子都颤了一颤,回头就要喊闻玺,头才刚一动,突然,手腕上有冰凉的触感碰过来,好像有什么瞬间抓住她的手。
阮棠心碰碰碰碰地乱跳,大脑都空白了一瞬。她缓缓的低头,就看见一只青白枯瘦的手从白布下伸出来抓她,那只手好像被均匀地切割开,又重新缝起,皮肤上全是缝补的针脚,看起来割裂又扭曲。
“闻玺。”阮棠一边拼命甩手一边喊。
那只手的力气并不大,她一甩就挣脱了,可她用力太猛,砰的一声手甩回去后,在病床上砸出声音,还把白色布单掀开一角。
床头上的人脸露了出来。
很难形容那张脸到底章什么模样,因为他的脸和手一样,都被切开又重新缝合,就好像是有人进行了碎尸,然后又照着原来的模样重新缝合。看起来是那么恐怖,伤口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直至深入到白色被单里面。可以想象,他的全身应该都是碎肉拼凑起来。
胃狠狠抽搐两下,阮棠想吐。那是视觉冲击过大,引起生理性不适的反应。她往后退了两步,被人从后面扶住。
“别看。”闻玺低声的声音就在她身旁。
阮棠说不出话来,强迫自己视线从病床上挪开,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病床上那个人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从背上窜上来,让阮棠手脚发凉。
“他……眼珠在动。”
闻玺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她的面前。
阮棠看到他身体微微弯了下,手探到病床上。她几乎屏住呼吸,胃里一阵难受。
闻玺掀开白床单,看到里面的样子后很快又放下,阮棠手脚发软,忍着恶心问:“到底怎么回事?”
闻玺说:“人体实验。”
阮棠感觉荒诞至极,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脸,她目光缩了缩,“我刚才看到他眼珠动了,难道……”她抿了抿唇,嘴唇发干地难受,“他还活着?”
闻玺“嗯”的回应一声。
阮棠终于忍不住,跑到角落位置,干呕起来。就在刚才她已经想到,病床上的人连头都被切割成那样,还能缝合起来再活,绝对不可能是平常人,那只有长生不死的体质才能办到,但如果是长生不死,也不需要缝合线。
她吐了两口酸水,胃里抽筋的感觉才算缓和过来。尼莫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暖意,似乎再安慰她。
阮棠转头,看见闻玺的手里多了一道符,那道符纸上闪过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很沉很亮。
等符纸发挥作用,闻玺把白布单重新盖好,又拉上遮挡的布帘,走到阮棠的身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好吧。”
“你用的什么符?”
“灭魂。”
阮棠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悄悄松了口气。她实在无法想象,长生不死的人这样留着一口气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他解脱。
“万源进行的什么试验,怎么会把人变成那样。”阮棠问。
闻玺沉吟片刻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阮棠说,“不然我会一直想到今晚看到的,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闻玺拉住她的手,往外走的时候告诉她,“应该是对长生极限的一种探索,以前就算是不死族,对长生不死体质也只能知道个大概,活的时间长短,身体伤害的愈合能力也有差别,万源做的试验,是把伤害和愈合都具体数字化。这中数据建模,是需要大量试验才能得到的。”
阮棠此时对万源的厌恶已经达到顶点。
“长生不死体质的人那么少,就算有了这些数据又有什么用。”
闻玺说:“现代科技太过发达,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现在都可以做到。比如把生命源从不死人身上提取出来,就算不能萃取成赤泉,做成其他的东西,通过科学的方士做成药剂,或者针剂,普通人吃了能延年十年,二十年的。把这些东西卖给富豪,权贵,甚至更高的阶层……”
阮棠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今晚来不及,要放到明天上午,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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