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参加流水席的人不少,场面上至少已经有两百多人,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赶到,但此时没人大声喧哗,显得异常安静,只有一些细微的议论声,稀稀唆唆的,各种目光都看向金家人,有疑惑的,有探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金海超脸色铁青,大吼:“不办了,送客。”
金亦敏推开两个保镖,冲过来,情绪激动地说:“凭什么不让我见奶奶?”
金海超扬手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掌掴声让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
金亦敏捂着脸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整个人愣在那。
金海超打了女儿一巴掌,几乎立刻就有了悔意,但眼下还有更急的事,他满眼怒火往场中看过去,发现林嘉不见了。
“人呢?林……嘉那小畜生呢?”他几乎是牙缝里崩出这几个字。
保镖面面相觑,刚才金亦敏闹得太厉害,他们几个全被牵制住,林嘉没什么举动,没有被他们特别注意,连他什么时候趁乱走的都不知道。
金海超气的头疼。
就在他觉得不可能更糟的时候,两个随行的保姆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老太太……”
金家两兄弟急了,正要拉开秘书保姆等围在金老太太身边的人,谁知几人已经往后主动退开。
刚才被保姆搀扶的金老太太身边空开,让周围几桌的人全看清了样子。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眼睛瞪着前方,眼白上密布红血丝。保姆之前还以为她是一时着急有中风迹象,但当看到她脖子上一鼓一鼓,血管都浮现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脸上延伸,看起来就像皮肤下的血管自己活了一样,景象实在可怖,两个保姆吓得忍不住叫,周围更多的人全看见了。
临近几桌的人本来就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荒诞无稽,不知是谁嚷嚷:“看金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要出人命了,这是静脉曲张吗?”
“哪有人曲在脖子上的,哎呦,脸上都是了。”
好些人本来还只是好奇,现在一看,金老太太的脸上也都是红色血管浮现,整张脸似乎被血管网住了,十分诡异可怕。
不知道是哪个年轻人喊出“丧尸”两个字,场面上顿时就乱起来。好多人离开座位往外跑,有人在打电话也有人在拿手机拍摄。
金海超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样混乱的场面,保姆不敢靠近,他一把抓住金老太太的手,冰冷刺骨,几乎没有一点热气。他气急败坏的让周围的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同时让保镖全部行动,几个挡在圆桌面前,不让其他人看到拍到金老太太的情况,剩下几个直接出动赶客。
离主桌最近的一桌就是久城公司的几个人,保镖过来的时候,闻玺站起来,张诚也跟着起来,保镖伸手拦住说:“今晚流水席不办了,请各位离开。”
张诚伸手往他手肘上拍了拍,看起来动作很轻,保镖全身却像抽搐一样,哆嗦着退了好几步,闻玺和张诚很快来到主桌上。
金海超脸色狰狞,金亦敏趴在桌上哭泣,没人理会。整个金家都乱套了。
看见闻玺过来,金海超眼神冰冷,“闻总,招待不周,还是请你们尽快离开。”
闻玺说:“金总,老太太这样不是病,是中了符。”
金海超一震,然后看着他,焦急和愤怒的情绪让他不能冷静,但关于久城的一些传闻电光火石间从脑里闪过,他嘴巴抿了抿,“闻总有办法?”
闻玺对张诚说,“你试试吧。”
金海超这才注意到闻玺身边还有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张诚上前两步,在金老太太背后拍了两下,脸色沉肃,又在金老太太的手臂和脖子上揉了揉,金老太太脖子一直僵硬地伸着,这是牙齿格格地响,脸上可怕的血管血丝终于渐渐褪下,她眼睛一翻人就软倒了。幸好金海阳还扶着,他气得朝身后喊,“都死了啊,工资不想拿了?”
工资两个字总算提醒到保姆和秘书,现在人看起来正常了,她们又重新围上来,扶着老太太另一边,把人先放到椅子上。
金海超脸色稍缓,对着闻玺感激地说:“谢谢闻总,这份恩情我会记得的。”
闻玺说:“老太太的情况只是暂时控制,还没有解决。”
金海超沉着脸点了点头。
黄宇坐在位子上没离开,全程看在眼里,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张诚平时默不作声,没想到一出手就让人安稳下来,金老太太刚才的症状也很奇怪,他急需和人交流一下,左右一看,整张桌子就剩下他和钱佑曼两人。
“人呢?阮棠呢?”
钱佑曼也看着主桌上发生的事,倒比黄宇看起来镇定的多,只是眉头皱着,她回答,“当才走开。”
黄宇嘀咕:“严昱泽也不在,两人一起走的?”
……
别人忽视林嘉,阮棠却从头至尾都关注着他。
在看到林嘉趁着金亦敏和保镖纠缠,又有几个不明情况刚来到流水席的时候偷偷离开。她几乎没怎么多想,和钱佑曼打声招呼说离开一下,然后就跟上去。
斜塘的周末总是不缺游客,路上来来往往有不少人。
她隔着半条马路的距离看林嘉的方向。
身后是严昱泽的声音,“胆子真够肥的啊你。”
阮棠转头扫他一眼,“你也来了?”
严昱泽走到她身边,“阮棠你是不是女人,一个人就敢跟上来?”
还别说,他这一提,阮棠还真的有些后怕,刚才林嘉溜得快,她一瞬间行动本能占了上风。
她嘿嘿地笑,“小伙伴不是也来了嘛。”
严昱泽点她一下脑门,“谁是你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