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要双膝一弯行跪拜之礼,正在海棠欲跪下请求长宁原谅之时,长宁伸手及时扶住了她。
眼眸如水微微漾起波澜,长宁的声音轻轻的:“不怪你,你的苦衷,我都知道的。”
她心里想的什么,长宁都知晓。
天已经黑了很久了,夜幕四临。
长宁带着海棠静坐在绛紫宫的水塘边喂鱼。
远远的顺着长廊上灯光,就看见陆渊一身朝服,捧了皇后的冠衣踏进了绛紫宫的大门。
行至长宁身边,察觉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想到前些日子他刚拐走了海棠,陆渊心底发怵。
抿了下唇,他启唇开口:“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命臣提前将这冠服送来给您一试。”
点了点头,长宁了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他确实要将这登基之事提上日程了。
垂手凝着眼前行礼的陆渊,长宁略一挑眉,淡淡开口:“太子殿下他人呢?”
陆渊行礼时弯下的腰又低了低,他恭敬道:“太子殿下正忙着朝中登基事宜,说是,晚会儿才能回来。”
闻言,扔了手里的鱼食,长宁闷哼出声:“又是晚会儿,他嘴里的晚会儿就是半夜,哼,我才不信他。”
转身提了裙角,长宁的脚步往绛紫宫门口挪动。
陆渊见状心道不好,太子妃这是要去寻太子殿下啊。
快行几步,陆渊欲挡在长宁面前阻止她走出绛紫宫。
没成想,长宁倏然停住脚步回了头,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纤长的手指遥遥一抬便点住了眼前的陆渊。
她冷声道:“不许跟着我。”
陆渊皱眉,还欲开口,长宁接了他的话茬,朝一旁的海棠抬眉道:“海棠,你留在这儿看着他。”
海棠听罢,马上伸手扯住了身旁的陆渊,小脸一横,神色坚定的回答:“公主,您放心,海棠一定完成任务。”
长宁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绛紫宫。
明月无暇,映出天空中的点点星际。
昭阳殿外,长宁匆匆而来,一路上的丫鬟太监们见到她纷纷行礼。
侧殿内。
林深樾端坐在软榻之上,帐幔垂在面前,下首跪着几个年近不惑的大臣们。
“吱呀。”
檀香木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
长宁笑眯了眼露出她一张小脸。
见到偏殿内密密麻麻坐了这么多的大臣们,她马上沉了脸色。
端的是严肃非常。
林深樾抬眸看到来的人是长宁,抬了腿从榻上匆忙站*起身。
伸手扯过软榻旁的木架上搭着的深红色刺绣针织披风,大步行至偏殿门口给长宁围上。
系好后,林深樾一双桃花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冷声道:“天都黑了,你就这么出来了?”
扯了扯他的袖子,长宁觉得林深樾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有些委屈。
她背对着众人,皱皱巴巴了一张小脸,讨好的笑着低声道:“人家想你嘛,自从进了宫,到现在几个时辰了,都还没见到你。”
想了想,长宁明明艳艳的一双杏眸弯了弯,踮了踮脚凑近林深樾的耳畔,她软软糯糯道:“见不到阿珩,我心里挂念。”
听她这样讲,林深樾舒缓了脸色,牵了她的手走到软榻边。
在众大臣面前俯身帮长宁除了靴子,长宁顺着她的力道挪了挪身子,钻到了帐内侧。
下首左侧一位年纪略大些的大臣,看到这一幕,站起身行了一礼,脸色板板正正,启唇开口:“太子殿下未免对太子妃殿下娇纵过度,这样惯着太子妃,日后恐后宫生乱。”
王帐内,雁足灯盏在纱帷上投下迷离暧昧的光影。
长宁挑眉,隔着帐幔凝着下首的大臣,她的声音慵懒温沉:“总有一天,殿下会站在群臣之颠的王座之上俯瞰北漠这万里河山,而本宫,本宫会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拿到属于他的一切。”
“他的身边,只有我,也只能有我一人。”
那大臣仿若听到了玩笑话一般轻嗤出声:““太子妃说笑了,太子殿下若是登上皇位后,肯定要广纳后宫稳定皇权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听闻前些日子东邺递了求和的文书,欲与我北漠交好,他们的锦华公主也已经做好了和亲的准备。”
她侧过头,腕上镂空镶金手链坠的铃铛当当作响:“本宫用整个大戎江山作为本宫的嫁妆,他何需再娶别的臣子之女。”
凝了眸子,长宁冷下了脸,掀开王帐,直视着下首方才那开口的大臣,两道清晰又明亮的目光,她漠然沉声:“就算是东邺的公主,也不可以。”
见到长宁生了怒气,眉宇之中透出一丝阴翳,那大臣吓得直哆嗦,不敢再多言。
这位长公主殿下凶起来,他可真不敢惹。
林深樾从长宁手中接了帐幔,轻轻放下来。
在无人看到处,揉了揉长宁的头发,柔声道:“好啦好啦,夫人别气了,怎么会有别的人,为夫只要你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