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樾两腿一夹,扬起马鞭,带着长宁离开了此地。
两柱香时间后,林深樾回头望去,已经远远甩开了那几个追上来的黑衣人,遂停了马,寻到附近一处无人的破庙里,将长宁抱了下来。
长宁此刻状况十分不好,这蛊毒好像已经运转到了她的血液里,她现在一活动五脏六腑都在痛。
林深樾抱着长宁走到墙角,将长宁放在了地上,让她靠着墙,看她头上沁出了丝丝冷汗,摸了摸她的头,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发烧了?”
长宁虚弱无力,已然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半靠着墙,样子像是昏了过去。
林深樾抓住自己的衣角用力一撕,扯出了一块胳膊长的布,走出庙内,解下马上系着的水壶,将那布打湿后,回到庙里把它轻轻放在了长宁的额头上。
长宁已经烧的没有了知觉,蜷缩在墙角,怀抱着*双膝,嘴里喃喃自语的喊着:“冷,冷…”
林深樾解下自己的披风,紧紧的抱住长宁,将披风围在两人身上,轻轻哄着她:“再坚持一会,马上就不冷了。”
“冷,冷…”长宁又说了几句冷,皱起了眉头,似是昏迷中想到了什么,露出难过的表情,接着轻声呢喃道:“你心里的人到底是阮青黛还是那个救了你的人。”说罢,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林深樾皱眉,心疼的看着长宁,替她将那滴泪擦去,道:“不是阮青黛。”
顿了顿,又道:“你到底与你自己在争些什么?”
几年前救了他的是她,他明媒正娶三书六聘娶进绛紫宫的是她,如今他心里的人亦是她,她口中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
另一边,海棠和陆渊解决完最后一名黑衣人时,两人身上皆是挂了些伤。
陆渊散了九幽兵,带着海棠寻到附近的一家客栈,两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海棠一直皱着眉头,心里焦急不已,刚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就扯过陆渊的袖子,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太子妃她们,我担心太子妃的身子。”
陆渊低着头给自己上药,道:“你放心,有太子殿下在,太子妃殿下是不会有事的,眼下天色渐暗,我们先在这家客栈里休整一晚,明日我定带你与他们会合。”
海棠皱起的眉毛并没有松开,紧张道:“不行,我等不到明天,太子妃的身子我担心会撑不住。”
陆渊不解,问道:“太子妃武艺高强,今日为何会撑不住?”
海棠解释道:“太子妃自幼习武,往日自是不必担心,只是…”似是犹豫要不要告诉陆渊,又想让陆渊带自己去寻长宁,想了想,她接着道:“只是太子妃身体往日有疾,本来每月发作一回,上次在圣女府救了太子后,这病发作的不仅越发频繁还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陆渊愕然的看着海棠,道:“你说什么?上次在圣女府救了太子殿下后?”
海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着这事本来也是事实,只是长宁一直不让她说出来,此时说出来,她心里也痛快,于是道:“没错,上次在圣女府救下太子的就是我们公主,那阮青黛根本不会水,怎能救的了太子殿下。”
陆渊咬了咬唇,道:“这,太子殿下一直以为是圣女救了他。”
“哼,那是他没用心查,他要是想查还能查不出来?”海棠没好气的道:“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快带我去找太子妃。”
陆渊摆了*摆手,似是无奈道:“不是我不带你去,太子殿下留下的记号只有白天在太阳下能看得到,现在就算我带你去找,恐怕也寻不到她们。”
海棠一下子泄了气,道:“怎么办?太子妃的身子怎么办?”
陆渊拍了拍海棠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太子殿下一定会照顾好太子妃殿下的。”
“希望如此。”海棠闷声道。
第32章渐生嫌隙那便谢谢太子殿下对我的照顾……
一夜无眠,长宁在昏迷中一直在说胡话,林深樾怕她高烧不退,几乎是睁着眼睛守着她到了天明。
天刚刚亮起的时候,长宁的烧也渐渐的退了,微微一动身子,她睁开眼,发现林深樾正看着自己,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
长宁轻轻咳了一声,道:“我睡了多久?”
林深樾将长宁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冷声道:“你不是睡了,你是昏迷了一夜了。”
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冷漠,长宁挪动了一下身子,从林深樾怀里撤了出来,道:“那便谢谢太子殿下对我的照顾了。”
太子殿下?听到这个称呼,林深樾心里升起了一股气,明明是她先惹自己生气在先,因为担心她的身子照顾了她一夜,现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要来气自己。
林深樾顾忌长宁的病情,还是将盖在长宁身上的披风给长宁系紧了些,道:“你这病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昨天夜里已经给她把过脉了,只是脉象奇特,他也不知道是何种病症。
长宁摇了摇头,没力气道:“不知道。”
林深樾气不打一处来,只当是她不告诉自己,又接着问道:“好,你不告诉我这病,那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穆青凡跟你是什么关系。”
长宁皱起了眉毛,他果然还是听到了,只是她那日所言都是真的,若说关系,他们两人可是在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这关系实在是不好形容,只怕是说了会让他更气。
见长宁不答,林深樾更气了,甩了甩袖子,道:“好好好,你竟然无可奉告,那我们之间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长宁的语气依旧很虚弱,道:“可我心悦你是真的,对你讲的话都是真的。”
顿了顿,又似乎是觉得这样说远远不够,提起一口气,看向林深樾,接着道:“我曾听人说过,女子这一生能嫁给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是何等的福气,可与我而言,这福气本就是自己为自己所取,我的愿念,在我的眼底,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深樾不为所动,站了起来,背对着长宁,道:“太子妃不会觉得,到了现在本宫还会*傻傻的被你骗吧,正如你昨日所言,你嫁给本宫本就是为了北漠太子的身份,那本宫就如你所愿,本宫向你承诺,只要本宫在这个位置上,自会保你大戎平安无虞。”
长宁冷了脸色,原来如今他竟是这样看自己,怔怔的看了眼前之人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太子殿下是不是在拿本宫对太子殿下的爱与本宫博弈?”
长宁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
“博弈?若太子妃说这是一场博弈,那本宫想本宫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林深樾声音冷冷的。
“呵,诚意?”长宁鼻子里哼出一声。
林深樾静静的转过身,清冷的声音接着她的话从她耳边响起:“对你情绪失控,已是我对这场博弈最大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