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似真似假(1 / 2)

陡生变故,所有人的反应不尽相同。

林景行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出声阻止这惊鸿一剑,脸上皆是焦急与关切。

画皮脱离了谢小晚的挟持,没想到自己这一声竟然真的能驱使得动云竹君,在惊讶过后,就是小人得志般的洋洋得意。

他看向谢小晚,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而谢小晚立于夜色中,衣袂临风翩飞,不见一丝惊慌。他慢慢抬起眼皮,望着近在咫尺的剑气,胸口莫名隐隐作痛。

天际昏暗,月色邈邈。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驻了。

谢小晚撇开了目光,衣袖中的手指轻颤,随后一缕锃亮的情丝从中射-出,缠绕在了剑光之上,将其绞碎。

剑气激荡,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散开了一道无形的波纹,所至之处,一棵又一棵粗壮的椰枣树轰隆倒下。

谢小晚微微侧头避开了锋芒,风波止后,飘扬在半空中的黑发落下,轻轻搭在了肩膀上。

红衣,黑发与流淌下来的月色交织在一起。

再加上一张半黑半白的面具,竟然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就在众人失声的时候,绿洲中响起了清脆的“咔嚓”一声,使得他们回过神来。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停在不远处的车厢壁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看似蛛网一般。

裂缝中逃逸出了一缕雾气。雾气轻盈虚无,朝着四周蔓延而去,所至之地绿意枯萎、万物凋零。

“这……”

“长老不是说,车厢是由千年精铁打造,无坚不摧的吗?现在怎么裂开了?”

“快些让开!”

望山宗的弟子有些惊慌,他们像是十分畏惧车厢中的人,面面相看,却谁也不敢过去查看情况。

不过须臾之间,车厢就无声地化作了一地的齑粉,就连拉车的灵兽也惊慌逃窜,消失在了漆黑的沙漠之中。

原本车厢所在的地方弥漫出了一团冷雾。雾气散开,从中走出了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火光映照下,那人缓步走来,不疾不徐,犹如一株笔直挺立的青竹。

谢小晚垂下手指,直直看了过去。

浓稠黑暗中,沈霁筠一步步地走来,行走间,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待走近了之后,才发觉他的手足之上皆束缚着一条条锁链,一袭天青色的长袍也不复往日的清逸雅致,上面赫然留着一滩干涸的血迹,像是许久未换过了,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沈霁筠。

这三个字在谢小晚的舌尖滚了一滚,竟生不出一丝的波澜。

也是,情劫已经渡完,两人之间应当是毫无瓜葛了。

就算再见面,也只会是两不相干的陌路人。

就在旁人沉默之时,画皮踉跄走了出来,用手捂住了脸上的伤口,迫不及待地高声道:“云竹君,是他伤了我,杀了他替我报仇!”

谢小晚抬手拂开脸侧的一缕黑发,与沈霁筠遥遥对视了一眼。

在黑夜中的,只见沈霁筠的眼瞳一片赤红,犹如流淌着一片灼灼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爆发。

沈霁筠入魔了——在“谢小晚”死之后。

然后,现在他又要来保护一个假的“谢小晚”,一个劣质的令人发笑的仿制品。

谢小晚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也不想在和沈霁筠纠缠在一起,一句话未说,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出这绿洲,身后就扑来一阵彻骨的寒风。

谢小晚足间轻轻一点,凌空侧身躲了过去,腰身一转,转而看向了身后。

这里已经与扎营处有一段距离,火光微弱。

谢小晚站定,望着黑暗中走出的天青色身影,语气冷淡的问:“还有何事?”

沈霁筠也停了下来,目光微凝,落在了那张半神半鬼的面具上,像是想要透过这层面具探寻着什么。

半晌过后,沈霁筠开口询问:“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差点就被吹散在了沙漠夜色中。

谢小晚挑了挑眉梢,手指拂过衣袖,圆润光滑的指尖在月光的照耀下冒出了冷凌凌的光:“我是谁,与你无关。”

沈霁筠的拧起了眉头,连带着周身灵气也变得狂躁了起来,惹得寒风肆虐。

我认识这个人……

应当……认识……

这个人很……重要……

一些零碎的词语在沈霁筠的脑海中闪过,他的眼瞳越发的炽热,犹如火光灼灼。

最后,便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个人走了。

沈霁筠想要追上去,却听见身后殷殷呼唤声:“云竹君——”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的脚步一顿,转身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庞,熟悉而又有些陌生。

“云竹君。”

“……不要,别走。”

两个似真似假的身影逐渐融为了一体,分不出你我来。

沈霁筠的脸颊轻轻抽了一下,只觉得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刺痛,好似摧心剖肝一般,不停地干扰着他的神志,让他无法抽出精力来分辨其中的真伪。

另一侧。

画皮正在使用长老传授的秘法,声声召唤着。

按照长老所说,云竹君偏执入魔,不似往常一般清醒,时常浑浑噩噩的。

如今他披上了那个凡人的画皮,只要不过于靠近云竹君,就不会被看出破绽。然后再佐以宗门的秘法,自然能够让已经入魔的云竹君任他驱使。

一想到往日连面都见不到,端坐云巅高高在上的人物被他玩弄在手掌心,画皮就不免生出了一股得意。

gu903();他将灵气灌入声音,再次呼唤:“云竹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