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新一张玉米烙上桌,黄龙迫不及待伸出手,却被烫得嗷嗷直叫。
容泽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啊你,怎么还是那样性急?”
黄龙委屈地吹着手:“还不是因为这味道太香了吗?换成是别人,也不一定就比我淡定呢。”
被他这么一提醒,容泽不由想到飞翼,心想要是他在的话,说不定比黄龙还要性急。
话又说回来,他都回来好一阵子了,怎么没见到飞翼?莫非是在忙?
他忍不住问黄龙。
“飞翼?他应该没事吧?我先前还看到他来着。”黄龙大口嚼着玉米烙,感受甘甜的玉米汁在舌尖炸开的感觉,幸福地眯起眼。
容泽微怔:“你见到他了?”
“对呀,就在玉泉山来着,我刚好去那一带办点事。”黄龙舔了舔手指上残余的炼乳,随口道,“我看他好像在发呆,叫了也没应。”
玉泉山是玉鼎真人的地盘,飞翼正是玉鼎的徒孙。
容泽更奇怪了,据他所知,飞翼可不是那种没事喜欢一个人独自待着发呆的人,难道他是碰到什么难题了?
“天尊——”
容泽甫一开口,元始便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我送你去。”
“去哪儿啊?”黄龙目瞪口呆,目送两人乘云而去,“诶等等,老弟我还没吃完呢!”
容泽的声音远远传来:“你慢慢吃,剩下的玉米烙够你吃的。”
玉泉山山势起伏地势险峻,据说这是因为此地的主人玉鼎真人生性喜静,特意挑选了这么一处作为洞府,免受外界过多干扰。
当然,这也造成出入的不便。
不过有元始带着,容泽没有出行的苦恼。越过重峦叠嶂层层起伏的山峰,他偶然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忙道:“刹车,不对刹云,还是不对……”
元始早就习惯他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怪词,他也看到飞翼,淡定地降下行云。
果然如黄龙所说,飞翼正在发呆。他坐在溪边,双手托着下巴,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某处,大概是想到不大愉快的事,眉头微微拧着,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容泽本想叫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止住,从随身空间里掏出食盒,打开盖子,一股玉米的甜香从中飘了出来。
这食盒原本该是用来保管仙丹的容器,有保温保鲜的作用,天后得知儿子爱烹饪后就送了他好多,容泽只道这是天庭的寻常物件,没有深究,殊不知即便是在天庭,此物也是难得的法器。
食盒很好地保存了玉米烙的温度和香味,它居然跟刚出锅时差不多,还冒着热气,但没有丝毫返潮的迹象,反而因为在盒子里放久了,积蓄已久的香味争相喷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股致命的甜香钻入飞翼的鼻子中,叫他不由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抬头,对上容泽堆着笑意的双眼,脸色微变。
容泽原本打算与他打招呼,见他面色古怪,反而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他怎么感觉,飞翼好像不是很欢迎他的样子啊……
最后还是飞翼先一步动起来,他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语气礼貌而疏离:“拜见师祖,太子殿下。”
只一句话,容泽便知自己的感觉没错,飞翼的的确确是对他产生了隔阂。
究其缘由,十有八
九,与那声“太子殿下”脱不了干系。
容泽大脑飞快运转着,努力搜索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做了个深呼吸,摆出笑容,仿佛对一切都不知情的模样,推出手中的食盒,道:“飞翼,我做了些玉米烙,你尝尝看?”
飞翼站着不动,鼻尖耸了耸,眼底划过纠结,最后还是轻轻摇头:“谢殿下赏赐,小仙不饿。”
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这突如其来的疏离,让容泽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元始面色沉沉,冷声道:“飞翼,你收下。”
难熬的沉默以后,飞翼垂着头,闷闷道:“是。”
他上前一步,双手接过食盒,随即好像触电般的飞快缩回胳膊,连连后退。
元始脸上布满阴云,容泽见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袖子,抢先一步道:“天尊,我还有点事,要不咱们先走吧?”
元始的眼眸蕴着两汪深潭,他定定看着容泽,半晌才用没有起伏的语气道:“然。”
等到两抹乘云而去的身影彻底从天际消失,躬身垂目的飞翼才缓缓抬起头,双唇翕动,目光最终落在手中的食盒上。
由于开着盖子,玉米烙不再冒着热气,但看起来依然金黄诱人,一颗颗粘连起的玉米粒饱满莹润,如金玉满堂。
他怔忪良久,才慢慢伸出手,两指捏起其中一片,用极慢的速度咀嚼。
是久违了的美味,但品尝的心境已不复当初。
不等容泽开口,元始就找来与飞翼交好的几个弟子,了解飞翼突然疏离的原因。
真相其实很简单。
南行归来后,飞翼大大受到重用,原本以他四代弟子的身份,是没资格参与教中许多重要事务。但他不仅有机会出席十二金仙主持的会议,风头甚至压过了一些三代弟子,一时风光无限。
少年人,遇到这种出风头的事,不免有几分飘飘然,行为举止嚣张了些。再加上他本就是张扬跳脱的性子,过去教中也有人不喜他的张狂,因而一些风言风语便出现了。
一开始,大家只是认为他大概是在南行的途中抱上元始的大腿,直到容泽乃天庭太子的消息传出后,众人才恍然大悟,皆道原来飞翼抱的是另一条大腿。
这下子,人们的心情就很微妙了。
原本大家以为飞翼是入了元始的眼才得以“飞升”,虽然也有人酸他的好运气,但总体上心态还是比较平和的。
毕竟谁都知道元始的性格,最是公正不过,若他真看重哪个弟子,说明对方定是有过人之处。
但容泽就不一样了。据传闻,他道法微末,甚至连最普通的法术都用得磕磕巴巴,可见实力不怎么样。然而眼高于顶的飞翼偏偏与他交情甚笃,为了巴结他还特意学厨。
众人皆道,飞翼提前就知晓容泽的身份,于是走了太子的路子,这才得到上头的青睐,原地飞升。
弄清缘由,容泽只觉荒诞。
什么叫飞翼想通过抱他大腿来获得天庭的好感?
就连他本人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飞翼要真有此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还需要所谓的抱大腿?
飞翼之所以会受到重视,屡次被邀为重大会议的座上客,那是因为他接连两次都跟着元始北上南下,有着应对兽潮的一手经验与资料,实力大大提升,是普通弟子无法比拟的。
然而世人往往只能看到表面的光鲜亮丽,而选择性忽视背后付出的辛劳汗水。
“一派胡言!”
容泽憋得脸颊通红,比当时自己被污蔑还要生气。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飞翼今日所有,皆是他通过努力获得的,他们一句轻飘飘的“与太子殿下交好”便抹去了他所有的功劳,这凭什么?
容泽心中对飞翼的一丝不解彻底消去。
流言的杀伤力他已经见识过一次,知道它有多可怕。
“天尊——”
他才开一个头,元始便道:“本尊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元始:可你何时才懂本尊的心意?
陆吾叹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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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舌尖上的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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