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让柳白昭这辈子也尝两次丧偶的滋味。
至于成亲了之后要在一起多久,余水月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好的时候在一块,哪天两看相厌了,就散。
活了两世的余水月性情中多了一份豁达,但仅限使用在她身边的人。
就连余水月自己,都没想过她的田螺姑娘会做那么久……最后直接变成了田螺夫人。
他俩成亲的过程非常仓促,没有什么八抬大轿,也没有大摆宴席,就在镖局里面,余水月叫来了在镖局里帮忙的教徒,又招呼柳白昭叫来书院里的同窗,还有那个大半夜不睡觉的院正和院正夫人。
不大不小的镖局里坐得满满登登,一眼望去,泾渭分明。
左边一众涂欢教教徒,或者膀大腰圆,或者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善茬,就连里面的女客,都比男人要野蛮,直勾勾的瞅着书生们瞧。
另一边书院的书生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杨柳之姿,在魔教教徒们的凝视下,犹如被野猫盯上的幼鸟,瑟瑟发抖。
书院里没有不许学子成亲这样的规矩,世人成亲普遍较早,大多数书生都已成家。
“白昭兄啊。”
柳白昭身穿红色喜袍,衬得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微微泛着红光,他正准备去后院接新娘,几个同窗欲言又止的凑了过来。
“何事?”
几个同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出一个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你是心甘情愿?不是被胁迫了?”
对面的亲友团怎么看也不像正道上混的人……再看弱不禁风的柳白昭,不怪他们多想。
柳白昭:“……”
他无言半晌,道:“心甘情愿,她是我柳白昭想求娶的姑娘。”
闻言几个同窗刚放下心,又听柳白昭道:“不过,她家中开镖局,三教九流都有涉猎,对面的宾客之中确实有刀口舔血之辈。”
看几个同窗吓傻了的表情,柳白昭眸光闪了闪。
他惯常素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十分有可信度,也就没人察觉他其实在故意吓唬他们。
余水月这个新娘十分配合,没有让任何人刁难柳白昭。
毕竟柳白昭的身子骨经不起教中教徒们的闹腾,他们若是敞开了闹,估计洞房就可以直接跳过了。
就是在拜高堂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余水月的“便宜爹”是教中的一位长老,姓刘,至于为什么找刘长老,因为他看起来很显老,在一众教徒之间,最有爹的样子。
当余水月和柳白昭二拜高堂时,看眼着余水月这个教主就要给他磕头,刘长老坐不住了。
他虽然长得老,但他真不敢倚老卖老,只听“咚”的一声,本应坐在高堂之位的老丈爷也跟着跪下了。
柳白昭听见响声抬起头,就看到了“老丈爷”跟他对拜的头顶。
柳白昭:“……”
这是什么习俗?三角拜?
余水月拉平眼角,木然的盯着刘长老的头顶,冷冷的道:“爹?”
你在做什么,怕穿帮的不够彻底吗。
刘长老打了一个寒颤,从语调就能听出来,教主要生气了。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着实有点蠢,不符合当爹的人设。
这也不怪他,他也是第一次当爹,还是个冒牌货,没有实感。
刘长老绞尽脑汁,硬着头皮继续演。
“贤婿啊。”刘长老伸出手,看似是非常激动,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跟着一起趴倒在了地面上。
他拉住柳白昭的手腕,想要扯着柳白昭一同站起身。
柳白昭本来想搀扶老丈爷一把,谁知老丈爷身子骨太好,直接把他拽起来了……
柳白昭:“……”
不愧是水月的亲人。
刘长老被余水月盯得有些害怕,不禁濡湿了眼眶,倒是看起来非常应景,十分像不舍女儿嫁人的老父亲。
“水……”刘长老尝试想直呼教主的名讳,“水”了半天都没把那个“月”补全,在一众书生们看来,就是活脱脱一个激动到失语的老父亲。
涂欢教众教徒默默替刘长老捏了把汗,这活太难了。
刘长老再次运气,努力把老父亲托付女儿的话讲了出来:“……她文静乖巧,睿智善良,典雅贤淑……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多担待!”
余水月:……不是,你这是在说谁?
书生宾客们:……怎么有点怪怪的。
不是应该说一些自家女儿的缺点,再托贤婿好生照看吗?
贤婿柳白昭却觉得老丈爷这番话说的有道理。
余水月不说话,静静的在那写账本的时候很文静乖巧,她当然很善良,否则不会在山脚下捡到他,睿智更是不用说,比许多男子都要强。
老丈爷和新郎官围绕着新嫁娘互相尬吹了一通,剩下的流程就快多了。夫妻对拜之后,余水月就下场去拼酒了。
魔教就没有新嫁娘不能陪宴席这一说,书生们那桌虽然有点懵,但也不好说什么,后来更是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