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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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舒英睁开眼睛。

宿醉带来的晕眩和头痛让她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房间里的摆设才渐渐清晰。

她穿回来了。

少女从大床上一跃而起。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么今天应该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因为宁馥没有回来参加她的生日,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在生日party上把自己喝醉了,这才有了后面的穿越。

如果……如果这意味着她所穿越的上一个世界结束了,那么……

那个世界里的宁馥,是否也已经回来了?!

宁舒英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她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

黑暗中有人淡淡出声:“做噩梦了?”

宁舒英被吓了一跳,皱着眉仔细辨认,才在一片昏暗中看出是邓蔚卓。

他坐在二楼客房的门口。

从走廊斜射进来的月光打在这个青年的侧脸上,他看起来像一尊活灵活现的雕像。

不等宁舒英说话,邓蔚卓便又道:“她不在。你想验证什么吗?”

宁舒英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优越感,径直进了楼上属于宁馥的主卧,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她和邓蔚卓有一种默契。

谁也不会提起那段“梦境”,就仿佛他们不曾在那个世界里经历过那场战争、与那个宁馥共同度过一段时光一样。

宁舒英靠在门上,做了个深呼吸。

从梦境中醒来,就像跑了一个漫长的五十公里越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心情、没有精力再去“验证”什么。

在宁馥忽然离开的那个下午,太阳是那么刺眼,那么苍白,仿佛一瞬间就蒸发了所有她快乐的源泉。

——院长说,是她几个月前摔到头的那一次伤埋下的隐患,淤血就是她大脑中的定时炸弹。

半个月前她一个人灭了将近整支敌人的游击队,带回了人质和俘虏;一个月前她带着医疗队,从战场上抢下了数百名伤员;三个月前,她们去河边打水,她“刷刷”两下,就斩杀了一条毒蛇,顺便抓了两个俘虏回来。

她那么年轻,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只要有她在,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定心丸。

一起去交换俘虏的战士们亲眼目睹过她的强悍,悄悄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铁医”——

既指她的战斗意志,也指她的工作技能。

这叫法在前线的作战部队广为流传,说这位“铁医”是钢铁的手腕,花朵儿的面庞,被她治得“嗷嗷”叫的时候,就全靠盯着她那张让人心神飘乎乎的脸来当止痛剂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毫无预兆地倒下了。

刚给那受伤的俘虏换完纱布。

宁舒英后来又在那个世界停留了三年。

战争结束了,回国的时候她和医疗队的同志们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享受了英雄般的鲜花与掌声。

在宁馥离开后,她又经历了许多次战役,从前线横飞的血肉和震天的炮火中往下背伤员,在条件简陋的临时医院里给战士做手术,亲手挽救了许多条生命,也亲眼目送了许多次牺牲。

她的医术和胆量成长得一样快。

回国后,缺了一只脚的邓蔚卓好几次找到她,想要通过她的回忆,写一篇关于宁馥的文章,宁舒英最终答应了他。

并不是被所谓的“执着”打动。

她只是想……不管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她应该让宁馥的名字,被这个世界的人记住。

但她也保留了她的私心——

在猫耳洞里度过的雨夜。

没有成熟的,吃了以后嘴巴会变成紫色,说话会大舌头的浆果。

还有许多个她主动凑上去嘀嘀咕咕,而宁馥笑着回应的,在晒满白被单的战地医院中的午后。

这许多私藏的回忆,让她在三年的时间里不至于茫然失措。

在与邓蔚卓访谈的最后,宁舒英简单地总结道:“她是一个好医生。”

邓蔚卓赞同地写下了这句话,一字未改。

出于同志的关切,他问宁舒英,回忆起战场的经历,是否会让她感到不适?

宁舒英只是摇摇头。

她不会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