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月抓住重樱的手,迫她露出左腕。她的左腕光秃秃的,系着苏梨梨情丝的地方,自真言酒过后,再未产生过异动。
此时经宫明月提醒,重樱心口陡然一凉,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果然,宫明月另一只手的掌心中躺着一缕透明的情丝。那情丝裹在氤氲的灵气中,看得不甚分明:“樱樱说的是这个吗?”
“这是……”重樱宛若被九天神雷劈中。
“这便是那能帮樱樱作弊的情丝。我要听的是樱樱的真心话,早已拿走了情丝,时至今日,樱樱还认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吗?”
“……我说的……并非假话……?”重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短短七个字,用尽平生的力气。
“我的樱樱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是个糊涂蛋。”宫明月轻叹一声,唇畔那抹清浅的笑意带上了几分娇纵的意味。
正是因为清楚重樱的心意,他才耐着性子与她玩什么两情相悦的把戏,若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心思,他早已霸王硬上弓,将她困做了自己的掌中雀,生杀予夺。
“这不可能。”重樱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难道这么久,不是宫明月活在她编造的谎言里,而是她自己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这让她如何接受!
“很不幸,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小主人,我没有在你身上找到其他人的情丝。”羽灵道。
“承认喜欢我,难道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宫明月托起重樱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那双清澈水润的眼睛里,此刻堆满茫然,以及难以置信。
“看来,我要向樱樱证明这件事了。”宫明月的蛇尾变回双腿,抱起重樱,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你要怎么证明?”重樱抓住他的胳膊。
“小主人,我们的策略要从激怒他,改成取悦他了。”重樱从羽灵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激动,“小主人加油!”
重樱脸色黑了下,被宫明月丢上了床榻,接着那眉目艳丽的青年覆身而来,精致的五官在重樱的眼底放大,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重樱手足无措的影子。
重樱颤声道:“我不怕你的。”
“你不需要怕我。”宫明月垂下脑袋,与她鼻尖相抵,“樱樱,你总是认为,在我面前,是被我胁迫,委曲求全,如今,你我之间的这层谎言已经被彻底撕毁,你无需再对我虚与委蛇。”
重樱揪紧了自己的衣襟,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如宫明月所言,那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在他戳破她的谎言后,终于落了地,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嘴巴会骗人,但身体不会。”宫明月指尖点了点重樱的唇,“你并不讨厌我的碰触,相反,你的心底是喜欢的。”
“不是这样的。”重樱下意识地摇头。她是对他有所求,她的温柔,乖巧,顺从,都是建立在“有所求”这三个字上。
“是不是,试一次就知道了。还是说,你已经知道答案,不敢试?”宫明月的手指绕着她柔软的唇转着圈,那种酥麻的感觉,给她带来片刻的失神。
便是这片刻的失神,叫她彻底失了防守。
宫明月跪在重樱身前,抬起她的腿,一个虔诚的吻,落在她的脚踝。
重樱浑身紧绷,一阵惊颤。
在宫明月俯身过来时,她抓住他那只被她咬伤的手,狠狠将牙齿落在伤口上,想要以此逼退这条蛇。
宫明月恍若没有痛觉,重樱口中尝到淡淡的腥气,他也没有丝毫退缩。
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只要这疼痛是樱樱给予的,我甘之如饴。”
重樱那股狠劲,宛如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松开宫明月的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摒弃那些欺骗、谎言、委屈和别扭后,这场灵与肉的结合,带来的体验是从未有过的。
没有初次的疼痛和撕裂感,也不似龙椅那回的窘迫与屈辱,整个过程中,宫明月极尽手段讨好她。
重樱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重组,在克制与沉沦之间来回颠簸,直到她不得不坦诚地承认,她的确是对宫明月动心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如今去回溯,分不清是哪一刻对他动了心。
她对宫明月的畏惧、忌惮,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就像原书里宫明月的温柔、娇纵蒙蔽原主的双眼,她便理所当然的,将所有的情动、心动,都归结于苏梨梨的情丝。
其实,自始至终,她爱他,都与苏梨梨的情丝无关。
认清这个事实的重樱索性放弃了抵抗,跟随着他的节奏,彻底放纵自己。
宫明月说得对,承认喜欢他,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这次宫明月餍足后,再没有丢下重樱。他抱着重樱,与她赤身相拥,温存了片刻。
重樱眯着眼睛,打起了盹,最后是被宫明月抱着走出日暖阁的。
他把她安置在了紫园内,一应仆侍全部赶出紫园,只留下几个心腹。
重樱迁进了宫明月的屋子。
紫园比日暖阁的幻境多了几分烟火气,但没有改变重樱被宫明月关起来的事实。
他怕她跑了。
他有着掌控一切的力量,却唯独掌控不了重樱的来去。她来到他身边时是悄无声息的,他怕她离去时同样悄无声息。
重樱就这样过上了当米虫的日子。
宫明月找了个替身,每日用幻术扮成她的模样,代替她每日去镇妖司,至今,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宫明月这段时间很忙,很少留在紫园内陪伴重樱,重樱一个人无聊,就把紫园踩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