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麻将的打法,梁夙年应年女士叮嘱教过谢嘉然,所以吃过晚饭后,谢嘉然勇敢坐上了麻将桌。
虽然牌技并不怎么样。
“先说好,梁家规矩,打麻将不可以带参谋,两人打一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所以哥,你可以旁观嘉然哥,但是不可以提意见不可以指挥!”
“这波我站梁聪。”
梁文姗积极道:“观麻不语真君子,弟弟,希望你懂事一点。”
梁夙年把现金放在谢嘉然面前,举手保证:“我就看着,绝对不吭一声不吱一招,让他自由发挥,行吧?”
“嘿嘿,行!”
三位牌友满意了,热闹招呼着砌牌开始。
谢嘉然一遍手法生疏地整理牌面,一遍回忆梁夙年教给他的打法——
成功完成四连败。
三位自觉已经手下留情的牌友面面相觑。
不说是他们家“麻将王者”的亲传弟子吗?怎么水平有点捉急啊。
谢嘉然面露愧疚去看梁夙年,对方忍笑摸摸他脑袋:“没事,新手都这么过来的,你已经很棒了,多打两把顺手了就会好很多。”
真的吗?
可是谢嘉然觉得他的问题不止是手生啊。
“对对对,我哥说得对新手都这样!”
梁聪赶忙附和:“嘉然哥,我刚学那会儿比你现在还差,连理牌都费劲!”
梁彻:“嗯,我可以作证,是真的。”
梁文珊:“来来来再来,嘉然我相信你,这把一定可以!”
新一把,四个人都打得格外绞尽脑汁。
谢嘉然是绞尽脑汁怎么胡牌,另外三个则是绞尽脑汁该怎么给这位牌技捉急的牌友——喂牌。
“嘉然哥。”
梁聪暗示性地捏起一张牌:“你看我出个五条怎么样?”
谢嘉然犹豫着点头:“可以?”
梁聪激动地把五条丢出去
——无事发生。
谢嘉然茫然看着在场目光期待盯着他看的三位:“怎么了吗?”
梁文珊睁大眼做了个手势:“没啦?”
谢嘉然:“什么没了?”
梁彻温和笑:“嘉然,你没有胡牌吗?”
谢嘉然摇摇头:“没有啊。”
说完,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面,默默套入一下梁夙年教给他的胡牌公式:“没有吧?”
“”
“”
“”
看穿一切的小梁同学掌根抵住眉心,努力把想要上翘的嘴角往下压。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下一圈一定胡牌。”
梁文珊清了清嗓子,自言自语:“我是出七筒呢,还是出六条呢?”
一边说,眼神一边往谢嘉然飘。
谢嘉然自知牌技很烂,也不知道梁文珊都什么牌,给不了意见,就默默无言看着。
满脸的呆萌,给梁文珊看得又好笑又无奈。
试探着放出一个按理来说比较容易点炮的六条。
还是无事发生。
梁聪和梁文珊接连失败,希望都寄托在梁彻身上了。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牌池里已有的牌,再看看自己的牌,几番斟酌放出一个八筒:“嘉然,胡吗?”
谢嘉然摇头。
梁彻趁着手还没有离开牌,干净利落地将八筒收了回去,重新拿出一个二筒:“现在呢?”
“”
谢嘉然好像知道他们的意思了。
默然半晌:“堂哥,我可能,还差好几张才能胡。”
“没事。”
梁彻把二筒扔进牌池:“那就慢慢打,不着急。”
按道理来说,新手打牌都有好运buff的加持,但是谢嘉然不一样,他对这种自然的玄学加持好像天生免疫。
想要的牌一直摸不到,他们打出来的牌他又不能胡,甚至有好几次一炮点两家了,三位牌友愣是稳着不退牌拉长时间线继续,架势是不让他胡牌就决不罢休。
然后梁聪梁彻梁文珊就挨个自摸了。
——谢嘉然还是没有要胡牌的迹象。
“我觉得是运气问题。”
“也有一点点技术问题,只有一点点!”
“那我们继续?下把一定行?”
谢嘉然已经把梁夙年给他的钱败了快一半了。
内疚地看向他,结果却见对方已经捂着脸无声笑到直不起腰。
“咳咳,夙年。”
梁彻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你还是帮嘉然看看牌吧。”
梁聪都赢得于心不忍了,连连点头:“嗯嗯嗯,法理不外乎人情嘛,嘉然哥是初学者,可以破例多照顾一下。”
梁夙年忍笑答应,帮谢嘉然砌牌摸牌理牌,手把手地教:“看,这个花色的少,要先打掉,再把一和九打掉,这样才能胡,或者把除了一二三七□□的其他牌都打掉”
谢嘉然第一次这么深刻地理解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的现实意义。
稀里糊涂一把打完,赢得一头雾水,脑细胞都要堵进脑血管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
谢嘉然选择起身:“我去教妹妹写会儿作业吧。”
他得找点儿简单的事做,放松一下大脑。
梁雪雪一个人在旁边小桌闷头写作业,谢嘉然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为怨气恒生的小角落添了些人气。
梁夙年补上谢嘉然的位置。
砌牌时,梁文珊忽然笑起来。
凑近梁夙年旁边:“弟弟,老实交代,哪儿拐来的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啊?”
梁夙年有些意外地挑眉:“看出来了?”
“不要太明显好吧?我又不瞎。”
梁文珊:“我怎么说也比你多吃了两年饭,还能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啥??!”
没有眼力见的梁聪震惊了:“嘉然哥是我哥男朋友?!”
音量不低,幸好大人那边的麻将桌响起一阵起哄声,将他这一嗓子盖住。
梁文珊在桌子底下送了他一脚:“小声点,傻子。”
“不是,真的假的啊?”
他瞪大眼睛压低嗓子:“男朋友?谈恋爱那种男朋友?”
梁文珊:“不然呢?”
梁聪表情呆滞地回头看看谢嘉然,又看看梁夙年,努力消化:“难怪我就说什么同学,关系好到要带回家过年,还一带就带个这么好看的”
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觉得哪儿哪儿都是蛛丝马迹:“那怪刚刚吃饭时我大伯母看嘉然哥那眼神,那照顾劲儿,比你这个亲儿子还体贴!”
“woc”
“wocwocwoc!”
“哥,你也太酷了!”
他连连惊叹,很快又想起一件事:“不对,那我刚刚还赢嘉然哥那么多钱?!我我我回头还给他行吗???”
急急燥燥的,不等梁夙年回答,又扭头去看梁彻:“老哥你也早就看出来了?”
梁彻整理着牌面,施施然道:“没,只是比你好点儿,隐约有点猜测。”
梁聪:“那你不惊讶?”
梁彻扶淡定眼镜:“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