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翠和徐江之间的主要矛盾是“徐江既要录音笔还要她的命”和她“要录音笔没有,要命也不给”之间的矛盾。
但两人依旧能在徐雷这一支点的平衡下暂时和平相处。
徐雷是典型的心理年龄跟不上生理年龄,一个具有暴戾因子的巨婴,平日见不到他身边有年长女性承担母职,霎时见到黄翠翠这样忽然出现护他逃命的女人,自然生出一点对强悍成熟女性的追崇心态。
徐江看在眼里,骂在嘴上。
他调整了一下坠手的24K黄金方戒,在上面的【發】字上摸来蹭去,将阳刻线条盘得油光水滑。身后俩保镖亲信直板板地站着,跟牛头马面似的,徐江坐在沙发正中央,不笑不怒,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忽然嗤笑一声,瞥眼嘀咕一句:“诶呀——我这成天糊弄傻子玩。”
她扶了一下吊在胸前的右臂,那嘴接话才叫快:“令郎是不太机灵,但也不至于被你骂成傻子呀,今天还是他生日呢,待会儿让他听见该多伤……”
“黄翠翠,”徐江态度粗暴,不耐烦地捏了一下鼻头,“你这几天带着雷子混,再他妈的瞎打什么歪主意我把你楔水泥里沉海。”
“你,你啊你这个人,你跟你儿子,爷俩真像,”她砸吧砸吧舌尖,啧啧道,“我可是去保护他的,你这么暴躁干什么?你当初怎么跟领导讲的哇?是不是保证过把我弄死了?这要是让领导知道我带着录音笔成天在京海晃荡,那他不得……”
徐江暴怒,厚实的手掌一拍桌面,将紫砂壶震得颠了一下:“黄翠翠!你他妈把老子当猴耍!”
她不甘示弱,拍桌扬声道:“你牛逼你不怕!要是不怕你还封冯大壮的口干什么?!”
徐江不吭声,抬起手臂,甩甩发麻的手掌,眼睛眯了眯,问道:“雷子跟你说的?”
他嘴型微动,像是又骂了什么脏话:“行,都快处成娘俩了。”
徐江这类人发家的途径无非是护赌庇倡,逞凶斗狠,最易为心术不正的白道上位者所掌控,他倒是想更进一步,把与赵立冬之间的依附关系变成合作关系,上一次的失手,势必要用加倍的供奉来平息领导的不悦。
“商量商量吧,你把东西给我,我再给你一笔钱,你夹着尾巴拿钱滚蛋。”
“行啊,”她无视徐江眼底翻腾的杀意,从容拿出录音笔,说道,“验货之前,让他们俩出去。”
随着包间门“咔哒”一声落锁,播放键也“滴答”响动。
她发现黄翠翠真是个端水大师,录音中不仅有何黎明,其他参与impart的高层跟接受流水席采访似的,一个个都录进去了,不堪入耳的声音响彻包厢,徐江的眉头越皱越紧,脸黑得像个窝瓜,后槽牙带动咬肌上下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