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冷雨潇潇,瑟瑟生寒。
江容晚沿着赤色的宫墙缓步慢行,几片海棠沾着雨珠打落在她的绣伞上。
她不由停住了脚步,向半空中伸出一只手。
转瞬,一朵海棠花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掌心,粉白的花瓣配以淡金色的滚边,中央含着露水,开的正娇艳。
秋雨海棠?纤细的眉尖轻蹙,向头上望去。
是了,这条路她平日甚少会来,整个长安也只有这里有这种花。
此花极难成活,因每年只有遇上深秋的雨露才会彻底绽放,故得此名。
可是既在雨中盛放,却也会迅速在雨中凋零,所谓惊艳不过只有一瞬。
像极了世间所有美好之物,都是不能持久的,不是吗?
江容晚不禁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松开手掌,那娇花又随风飘散到水池中。
水流花谢两无情······花虽美,可怎么看都不是祥瑞之兆,不该出现在皇宫禁地,真是想不明白慕容景为什么会独爱这种花。
一旁玉阶上恰有几个宫人在洒扫,瞧见了江容晚却并未过来行礼,反而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裕王殿下说皇后娘娘此番是自请去玉佛寺为国祈福,可你们看皇后娘娘这落魄情形,倒不像是自愿的。”一个好事的小内侍悄声道。
“可不是吗,咱们在这待久了,起起落落的事情见的还少吗?现在万事都由裕王殿下说了算,我看殿下对帝位是动了心思的,既然如此当然要把这些前朝旧人都肃清了才好。今日她是皇后,明日就是罪妇了。”接话的内侍不屑的撇了撇嘴,话语中满是嘲讽。
“是啊,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哪,如今千万不能得罪了殿下。”
“可惜了皇后娘娘正值青春,以后就要长伴青灯古佛喽,先帝在时,整个长安谁不知道江氏女有倾国色,江氏又是何等风光,没想到好景不长啊······”一个年长些的内侍故作好意,摇头叹息。
他们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议论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清晰可闻。
玉棠不忿,急急冲上前想斥责一番,却被江容晚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