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长夜,无边旷野,茫茫天幕上只有几点暗淡的星光,一切都隐晦的可怖。
江容晚遥遥望着山坡上的那人,眯起眼想看清楚些。
那人却像是特意置身于背光处,不让人看清他的脸。江容晚只能依稀辨得他身着干练的胡服,长风将他的衣袍吹向高处,一只苍劲的鹰立在他的肩头,黑暗中的影子孤独又神秘。
听闻大漠的人喜欢驯鹰,那他应该是大漠某个部落的人。
只是,她总觉得这人的身影有些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见过。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自己。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望过来,毫不掩饰其中的炽热,隐约中,江容晚还感觉到他似乎扬起嘴角,对着她笑了一下。
纵使江容晚看不清,她也能感觉到那个笑容的放肆和大胆,是一种胜利者洋洋自得、胜券在握的笑容,又或者,是猎人看着猎物落入陷阱时的笑容。
她汗毛耸立,有些不安的收回了视线。
怎么感觉自己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躲在暗处,算什么君子。她心中不满,祈祷他赶紧离开。
可余光感受到黑暗中那道视线仍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她正觉得心烦意乱,又听得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同一个方向传来。
随着骏马一声悠长的嘶鸣,一个拿着弓箭的胡族女子在马车跟前缓缓停下。
“你没事吧?”那女子探过身。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翻领胡服,脚踏一双黑色的金锦靴,浑身充斥着大漠的气息,看起来爽朗又利落。
江容晚眼瞧这异族女子生的凌厉,面部线条丝毫不似南楚的女子那般典雅柔和,而是锋芒毕露,俊挺秀出。高挺的鼻子略带一点鹰钩,眉毛不点青黛却十分浓密,锋利的眉峰向上扬起,微微凹陷的大眼睛像黑曜石一样晶明闪亮。若说南楚的女子如一杯清茶,温柔朗润,回味悠长,需要细品才能体味其中的美妙,那眼前这个女子则如一爵烈酒,甚至都不需要放在鼻尖,只需远远的一嗅,便能感受到她摄人心魄的美。
看这女子的穿着打扮和头发上点缀着的蓝色宝珠,似是出身羯族。且她方才虽是温柔的探身询问,可举止间仍有一种掩不住的高傲和自信,想来也是有些身份的。
江容晚惊魂未定,她此时努力平复心情,强行摆出一副镇定的脸色,颔首道:“无碍。方才可是姑娘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