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造反)(2 / 2)

gu903();赵乐莹看他一眼,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看一眼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京都城外不远的码头。

“我们从水路走,这样快一些。”林点星解释。

赵乐莹顿了顿,果然看到水上有一座大船。她没有说话,安静地跟着林点星走,两人刚走到船上,京都城中突然传来一阵钟鸣,两人同时愣住。

许久,林点星哑声开口:“乐莹,皇上驾崩了。”

说罢,便径直跪下,对着皇城方向郑重磕了三个头。赵乐莹神色淡然,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她厌恶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死了。

丧钟一阵阵哀鸣,震撼沉重的声音不断传来,林点星红着眼眶站了起来,扭头刚想对赵乐莹说节哀,便看到她轻松的表情。

他愣了一下,很快低下头去。

赵乐莹没错过他眼底的错愕,笑了笑后开口:“他对你不错,你磕头是应该的。”

林点星抿了抿唇:“我们走吧。”

“恐怕是走不了了,”赵乐莹站在高高的船头之上,能轻易将大半个京都城尽收眼底,她看着远方浓烟与火焰,唇角终于勾起,“你们林家的美梦,也是时候结束了。”

林点星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是皇城大火之后,脸色突然变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姑母已经许诺阿瑞登基,那些老臣和禁军不该造反,怎么会如此……”

“你回来那日,不是一直想问我一个问题吗?”赵乐莹看向他,眼底是盈盈笑意,“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说罢,她往前一步,“阿瑞,是镇南王傅砚山的儿子。”

林点星的脸色刷地变了。

赵乐莹步步紧逼:“本宫的手中,不仅有禁军,有旧臣,还有南疆百万大军,你林家不过有李家这一个亲家,手中也只有守城军的兵权,这场争斗里,究竟是谁以卵击石,是谁螳臂当车?林点星,你太小看本宫了。”

“不、不可能……”林点星一步步后退,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便他是镇南王的儿子又如何,镇南王的势力在南疆,如何能赢得过我林家!”

“什么百年基业,什么林家权势,我赵家的江山,何时成了你林家的囊中之物,”赵乐莹停下脚步,裙袂被风吹得翻飞,在这船顶之上犹如九天之上的神,“若非当年先帝去得早,这皇位便宜了礼王世子十余年,你林家不过是京都城的一个小小世家,哪里敢有如今的野心。”

“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我是不可能相信你的……”林点星拒不承认,他林家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赵乐莹见他失神便扭头就跑,结果没走两步,一把剑便驾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准走。”

她猛地停下,蹙着眉回头:“你要杀我?”

林点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急忙扔掉了手中的剑:“我没有,乐莹我绝不会……”

“你也不敢杀我,否则以傅砚山的性子,定会屠你全族为我陪葬。”赵乐莹打断他。

林点星嘴唇动了动,许久无力开口:“我不会杀你……”

说罢,突然有人跑来:“二少爷不好了,皇城失守,老爷和皇后被囚!”

林点星愣了愣,转身便朝船下走去:“叫上所有兵士,去救老爷和娘娘!”

“是!”

他面色凝重,翻身上马便往京都城冲去,冲到一半时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赵乐莹一眼。

他有预感,今日一去,他此生便与她无缘了。

“驾!”林点星咬紧丫鬟,一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马身剧烈一颤,一如他的心脏。

赵乐莹静站在船上,确定他离开后立刻下船,巡视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得拎起裙角,咬着牙往城里跑。

林家胆子太大了,竟连她薨了这种谎都敢撒,也不知傅砚山信了没有,若是不信还好,若是信了……赵乐莹不敢想,只能不停地朝着城门奔跑,她脚上金线钩织的鞋子已经蒙了一层灰,渐渐变得有些挤脚,她不敢停下,只是一味地跑,跑到口中弥漫着血腥味也没敢停下。

终于,她冲进了城门,却在下一瞬被人撞倒在地。

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怔愣抬起头时,就看到城中百姓仓皇逃窜,不少人拖家带口,背着行李往城外跑。城中四处狼藉,遍地都是打砸过的痕迹,许多人浑水摸鱼,试图抢掠财物。

昔日最繁华的都城,如今混乱如泥潭,赵乐莹心口巨痛,恍惚间仿佛看到先帝对自己摇头。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旁边百姓的马翻身上去,径直朝着皇城冲去。

千万人都在往城门处拥,到处都是婴孩声嘶力竭的哭声,赵乐莹逆着这千万人往宫中去,却还是在距离宫门只有一步之遥时,因体力不支一头从马上栽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眼前的世界突然颠倒模糊,混乱之中她隐隐看到有人朝她跑来,脸上的急切半点不像作假。

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便蓦地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置身于一间素净寝房。

赵乐莹睁开眼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又被林点星关了起来。

“殿下,您可算醒了。”

激动的声音响起,赵乐莹顿了顿,抬头看向那人:“城中……可还好吗?”

“一切都好,先前宫变时乱了几个时辰,很快便有镇南大军将城门守住,惩治了趁火打劫之辈,又将各家百姓归置回家,如今已经井井有条了。”

赵乐莹抿了抿唇:“几支兵士之间可起冲突了?”

“起了,但镇南王先一步控制了李成和禁军统领,李家像没头苍蝇一样,最后不战而败,禁军倒是反抗了,只是裴兄突然去了,最后也突然停了。”

他说完,面色犹豫,“裴兄这是……投敌了?”

赵乐莹闻言扬了扬唇角:“没有。”

他顿时松一口气:“没有就好,小的虽不在意谁做皇帝,若轻易投敌,未免太没气节了些。”

赵乐莹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脸上写完担忧。赵乐莹静了静,缓缓开口:“叶俭……是你救了我?”

眼前这人,正是多年未见的叶俭。

“正是小的,”叶俭急忙回答,“我当时本是凑巧路过,谁知正好看见殿下从马上摔下来,想到镇南王正在造反,殿下摔的地方离皇宫又近,怕您被波及到,便赶紧将您带回来了。”

他父亲永乐侯是皇帝近臣,又是傅长明的多年好友,造反不造反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什么,他便不同其他人一般在意这个,言语间将镇南王造反一事说得,好像去街上买块糕点一般简单,反倒是她摔了的事更为重要。

赵乐莹被他的语气逗笑,结果刚笑一声后脑便剧烈地疼了起来。叶俭看到她表情刷的变了,赶紧帮她将身后垫了个枕头。

“殿下这次摔得不轻,大夫都说你能不能醒来全靠造化,小的都快吓死了,幸好您福大命大,现在醒了过来,”叶俭说着,长舒了一口气,“殿下都好多天没用膳了,小的先叫人送些吃食过来吧。”

赵乐莹本来在扶着头默默忍疼,听到好多天顿时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不妙:“我昏迷多久了?”

“都五六日了。”叶俭回答。

赵乐莹咽了下口水:“……这五六日,我一直在你这里?”

“自然,我将殿下藏得极好,无人知晓殿下在我这儿。”叶俭信誓旦旦。

赵乐莹嘴唇动了动,无语地问:“……为何要将我藏起来?”

叶俭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殿下难道糊涂了?别忘了如今造反的是镇南王,与殿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若不将你藏起来,来日他怕是要找你算账。”

赵乐莹:“……”多年未见,他这心性倒是一如从前。

叶俭说完叹了声气:“不过殿下,我能藏您一时,藏不了您一世,如今镇南王登基,这天下多少人都想巴结他,若是将来有一日知晓你在我这里,少不得要把你献上去讨好,我肯定是护不住的,所以等你伤好了还是……”

“你说什么?”赵乐莹淡定的表情裂开,“镇南王登基,不是阿瑞?!”

“镇南王辛苦造反,怎可能将皇位拱手让人呢,殿下节哀啊。”叶俭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赵乐莹无言许久,突然觉得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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