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忠(1 / 1)

是夜。

魏福忠在宫外的宅子中听评弹,他手上拿着枣木烟杆,吐着眼圈,眯着眼望着下面的伶人。圆脸太监小德子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魏福忠让伶人们先离开,让小德子引门外等候的那人过来。

欧阳明允一身黑衣,拜见魏福忠。

“厂公安好?”

“咱家很好,欧阳大人别来无恙啊。”

“托厂公的福,在下很好。”他点头,又道:“今日依厂公的话去试探了那人,我知道于歌笛不能吃香菜,可是今天那人却将香菜吃完了,实在有些奇怪,当然也不排除她故意为之,想让我放松警惕。”

“那人一看就是个硬茬,鬼精鬼精的,你还要当心些,不要操之过急,让人抓住了把柄。”

“那是自然,只是在朝堂上我故意与厂公唱反调,数次让厂公面子过不去,还请厂公见谅啊。”

魏福忠摆摆手:“都是做戏啊,有什么所谓?文人士族太过清高,咱家就需要欧阳大人这样的人才,进入他们内部,替咱家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为厂公做事,我愿肝脑涂地!”欧阳明允深深地做了一个揖。

“八年前,你因为于景涟的事情被贬,不知你可否还记恨咱家啊?”

“这是哪里的话?我当时太过年轻,书生意气,一时脑热才会站在于景涟那边,可是后来宦海浮沉,也让我明白了,信仰这种东西,简直就是风中泥沙,谁信谁就是傻子。”

“咱家也知道,你之前和倭寇作战,不过是早早与他们联系好了,让他们佯装打输,好送你一个功劳,让你回顺天府帮他们传递消息,可是咱家好奇啊,你现在到底是东瀛那边的人,还是咱家的人呢?”

欧阳明允吓得跪了下来,擦了把汗:“在下自然是厂公的人!我与东瀛人不过是虚与委蛇,回到顺天府才是我的目的,如今我将钱武推出去,当了替罪羊,还找到了盘擎磊以前的夫人,让她帮忙将钱武尸体送到白虎笼子里,不过是想将水搅浑,搅得越浑越好,这样才能不露出马脚,专心为厂公做事啊。”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东厂的刑具可是不眨眼的。”魏福忠眸光一冷,把玩着手上的烟杆,“欧阳大人跪着做什么,小德子,你个没眼力见的,还不给欧阳大人赐座啊。”

小德子赶忙说:“是奴才蠢了,奴才这就给欧阳大人拿凳子。”

欧阳明允起身,只觉得脚有点软,每次面见魏福忠,他都有这种阴风阵阵的感觉,仿佛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他坐到凳子上,扶着扶手,一颗心才稍微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