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深深(1 / 1)

第二日。

刑狱里散发着一股霉味,还有老鼠吱吱的叫声,阴暗潮湿,像梦里可怕的黑洞,一名狱卒坐在刑具前打瞌睡,见有人来了,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景暄和和阿呆打着灯笼,被狱卒引领着来到周夫人的牢房前。

虽然从周夫人的腹前找到了心脏,可景暄和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奇怪的是,经过审问,周夫人竟直接承认了自己是“神鸟夺心案”的凶手,于是,三日后便会问斩。

听到这个消息,景暄和感到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来一趟监牢。

“老大,这监牢也太可怕了,黑不溜秋的,阿呆好怕啊!”阿呆拉着景暄和的袖子,说。

景暄和道:“这还是普通的刑狱,就让你如此害怕,若是到了诏狱,不让你吓得尿裤子?”

阿呆问:“诏狱不是关押朝廷重臣、皇亲国戚还有重要人犯的地方么?”

“是啊,凡是诏狱关押的人犯,三法司谁也不敢问津,其用刑之残酷,非常人所能想象,全刑一共十八套,有械、镣、棍、桚、夹棍,五毒具备,用刑时,犯人的呼号声沸然,血肉溃烂,其中最残酷的属弹琵琶,这可不是让犯人真的弹琵琶,而是用利刃在犯人的肋骨处反复弹拨,每次上刑,犯人便觉百骨尽脱,汗下如雨。”

阿呆心下骇然,惊异地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点头。

狱卒将他们引到一处牢房前便回避了,只见周夫人一身囚服,散乱着头发,地上铺满了稻草,一束光从身后照到了稻草上,她半眯着眼睛,无神地、直直地望着那束光,一下子好像憔悴了十岁。

景暄和驻足在牢前,叫了一声“周夫人”。

周夫人抬头,喃喃道:“这里已经没有周夫人了,有的只是一个即将被斩的杀人凶手而已。”

“夫人何必自暴自弃?我猜,你只是在赌气。”景暄和叹了口气,说。

周夫人道:“我让夫君在众官员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夫君定会休弃我,这样活着,又与死了有何分别?所以现在,我别无所求,只想一死。”

“那么,便白白的让锁烟得意吗?”景暄和走近一步,说:“即使这样,你也甘心吗?”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周夫人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像枯竭的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