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到了这个节骨眼下,太子也应该快查出来了。
沈颢万不该把晓芙带走啊。
傅温言撑在他身边,俊脸微红:“说,我听着。”
白屠瞪了他一眼,这才道:“沈颢是孙长乐,但也是陆远博!他是陆远博,他还活着!”
当初,除却白屠之外,太子身边的其他六名侍读感情甚好。
少年们每日同起同睡,纯真的年华里,最容易养出真挚的友谊。
傅温言猛然身子一僵。
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瞬间都通透了!
他立刻下榻,神色未定,去找萧慎之前,郑重道:“小白,站在你的立场,你没错……只是这种事别有下次了。你明明早就知道实情,却一直瞒着我。”
白屠嗤笑一声:“温温,这事你不能怨我。当初你们人人对我避而远之,只有陆远博待我好。你不也忠于太子么?我也从没有要求你在我与太子之间做出选择不是么?”
傅温言穿衣的动作一滞。
白屠又继续说:“再者,谁又能理解陆远博呢?他做错了什么?陆家又错了什么?温温,你我都是在朝廷摸打滚爬了数年了,也从小就见惯了那些阴私,理应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好人与恶人,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
傅温言张了张嘴,但又欲言又止:“……你好生养胎,我去见太子,此事事关重大……”
无疑,沈颢是回来报仇的。
他不仅带走了晓芙,重点是还带走了二十万兵马!
这厢,傅温言将沈颢身份一说出,萧慎也是一愣。
他竟然没有认出沈颢。
当初,他们都以为沈颢死了。
彼时为了给沈颢求情,萧慎还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但那个时候庆帝对他这个太子根本不重视,恨不能眼不见为净。
萧慎身子轻晃。
此刻,所有谜团解开,一切真相大白。
他揉了揉眉心:“陆远博还活着,所有人都他杀的。”
傅温言点头:“殿下,眼下该如何是好?”
萧慎沉默了片刻:“温言,你把当年忠敬候府陆家的所有卷宗都调出来,孤要看看。”
傅温言点头:“好。”
忠敬候府陆家当初犯了谋逆大罪,直至如今,陆家还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但萧慎与傅温言心里都清楚,真相如何,未必是世人所看见的那样。
这一天下午,萧慎在东宫书房看了一下午的卷宗,直到夜幕降临,他才走了出来。也并没有传膳,而是去见了庆帝。
庆帝在亲手抄写祭文。
英王下葬的日子快到了,他这几天噩梦连连,英王每晚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萧慎一到,庆帝立刻命人宣他进来,庆帝本打算与太子好生说说话,他太孤独了。
高处不胜寒,数年的上位者,令得他从未向谁打开过心扉。
萧慎从殿外大步走来,身上似带着寒气,气度凛然。
如今再看儿子,怎么看怎么满意。
其他几个儿子加起来,也不及太子。
就像是整个后宫都不及发妻一人。
活到了这把岁数,庆帝猛然惊觉,他这些年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忽视了最在意的东西了……
发妻早年惨死,太子也与他不清净。
所以……他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折腾出了什么?
“太子,你来了啊,朕正好有事找你。”庆帝态度亲和。
萧慎的神色却是截然相反,他的双膝不太好,便是幼时那晚在御书房门外跪出来的毛病,无论他如何求情,庆帝置若罔闻。
萧慎抱拳:“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还望父皇解惑。”
庆帝点头,突生欢喜:“太子,你说吧。朕会言无不尽。”
萧慎:“当年的忠敬候府陆家,当真谋逆么?可儿臣查看卷宗,却觉得处处可疑。”
庆帝脸上笑意瞬间凝固:“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朕早就宣告天下,任何人不得提及忠敬候府陆家!”
萧慎呵呵一笑,舔了舔槽牙。
他一脸邪气,但内心却是一腔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