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时音一直住在老宅里守孝,只能穿黑白色的衣服,空闲时间就坐在房间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祁嘉禾大概忙出了天际,一直没有打过电话回来,时音试着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占线。
她便没有再打,想着,等他忙完了,应该会告诉自己的。
祁峥嵘的身体状况也突然变差了许多,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原本还能下地走走的老人家,这会连吃饭都得要人伺候着。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总算才能稍微能坐上轮椅出来走走了。
祁嘉禾还没回来。
初四的天气很好,接连几日的冷空气总算过去,艳阳高照,明晃晃的日光晒得人几乎连眼睛都正不开。
连带着,笼罩祁家大宅数天的阴云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时音为祁峥嵘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散步。
“时音。”祁峥嵘突然叫了她一声,声线里满含沧桑和沙哑,与往日的铿锵有力截然不同,“你跟嘉禾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他很照顾我。”时音温声答道。
一切都在逐渐步入正轨。
祁峥嵘默默点了点头,像是放心了几分。
“那关于他和他爸爸之间的事情,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祁峥嵘又问。
时音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复才恢复正常,“没有。”
她想起上次祁嘉禾说的那句“别问”。
祁嘉禾和公公祁海之间,除了小时候的不愉快以外,还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吗?
祁峥嵘沉沉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倒是让时音有些疑惑。
“嘉禾小时候苦,性子受他爸遗传,又硬又倔,再加上两个人一直以来都不对付,因此这么些年,他和他爸爸的关系一直不好。”祁峥嵘语气里似有几分惋惜。
时音没说话,心里对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是有几分预测的。
这一点,从祁嘉禾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父亲这个人就可见一斑。
“现在他人也不在了,哪怕是想和嘉禾处好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了。”
祁峥嵘摇着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声线里满含悲戚。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件,有些人错过便是一生。
可随着生命的逝去,往日的那些恩恩怨怨,看起来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最可惜的就是这一点。”祁峥嵘接着说,“恐怕我有生之年,都再见不到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时音一滞,目光在老人家的贝雷帽上停顿了几秒。
其实,祁峥嵘对家里那些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明白在这豪门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汹涌暗流,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注定不可能像普通人家一样和睦友好。
时音想起自己从前轻松美好的家庭生活,忽然替祁嘉禾感到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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