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这番护佑快让袁贵人嫉妒死了,袁贵人如今就想找一个能庇佑她的人,凭什么孔小媛就能如此好运呢!
她看了看纪挽棠,想起从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满心懊悔,最后嫉妒地瞪了一眼孔小媛后,灰溜溜离去。
待袁贵人走后,孔小媛在孙良人关怀的眼神下笑笑:“姐姐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习惯了,还要多谢纪妹妹维护我。”
纪挽棠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孔小媛看向地面:“其实,袁贵人从前还会收敛一些,近期估计是因为张妃变本加厉,她实在受不了了吧……”
孙良人嗔道:“你啊,就是太好心,人家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想着维护她。”
“毕竟曾经好友一场。”孔小媛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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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答应现下人在何处?"回到宫中已是午时,匀春端着一盘饱满的荔枝送到纪挽棠面前,她正理着思绪,便微微挡开,转头问起小顺子正事。
一直候着的小顺子立马道:“小主,白答应还未出景仁宫呢。”
“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纪挽棠睫羽微动,心想莫不是皇后今日便要献人,那可早了几日,前不久娴妃刚碰壁呢,或许是白答应有什么过人之处?
想起多日前就从甘泉宫开始蔓延的流言,意为她能如此得宠,全因她偷偷学习娴妃穿着与脾性,这便罢了,甚至还有说她私下对娴妃不敬,诅咒龙胎,妄想取而代之的言论,散播者实在是居心叵测。
若不是她身边有素冬,即便这等言论是胡编乱造的,一旦传到靖元帝耳中,难免会落下芥蒂。
纪挽棠眸中沉沉,唤来小顺子:“前几日嘱咐你办的事如何了?”
小顺子有条不紊道:“小主放心,奴才都按您说的办了,万无一失,想必我那干姐姐定是都明白了。”
“嗯……”纪挽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饵已经下了,鱼儿会不会上钩呢?
快到午膳时辰了,纪挽棠的肚子开始抗议,正巧香甜的气息蔓延至鼻尖,她稍稍回神,侧头便见匀春不知何时将荔枝洁白柔嫩的果肉都剥了出来,此时落在红胭脂珐琅小碗中,不知道有多么可人。
见自家小主终于对荔枝有了兴趣,匀春赶紧递上银叉,活像个推销产品的销售一般道:“小主,这可是皇上一早就命人送来的好东西,名为荔枝,据说是从千里之外的川地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统共就两筐,宫里也就几位娘娘和两位公主那里各得一盘,连杨婕妤都没有呢!这果子长得虽稀奇,剥出来却嫩得很,定好吃得紧!”
纪挽棠在她热烈的眼光下尝了一颗,果然满口清甜,让人不禁吃了还想吃。
只是一盘荔枝不过十颗而已,几口便吃光了,纪挽棠朝着玫瑰红釉碟吐出小核,意犹未尽,转头见匀春满脸求夸的表情,故意打趣道:“若不是匀春亲手剥出来的,哪会如此好吃?”
匀春的脸登时就红了,在众人接连的打趣下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最终只气鼓鼓说了一句:“小主就知道欺负人!”跺着小碎步跑了。
纪挽棠在一旁险些笑岔了气,逗小孩可真有趣。
待纪挽棠使了坏性后,素冬悄声上前:“小主,皇后娘娘罚丽仪禁足三月,抄《女戒》十遍。”
“皇后娘娘到底仁慈。”纪挽棠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王丽仪到底只是蠢,这个程度便够了,只盼她真能知晓皇后的深意,安分守己。
一盘荔枝不过十来个,纪挽棠只填了个三分饱,侧头吩咐小顺子传膳。
如今她在宫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一开始还是别人给什么,她就吃什么,到了现今,已经是她想吃什么,御膳房就给做什么。
膳食单子是一早便决定好的,今日除了有清炖肥鸭、鸡里蹦、桂花鱼翅、烧冬笋、醋溜白菜、清蒸山药外,还有一道宫里难得一见的朴素红烧五花。
虽说本朝没有好细腰之说,但女子的审美还是偏向纤细,肥肉这等油腻物甚少在主子们面前出现。
纪挽棠并不克制食欲,但也觉得肥肉脂肪高,对身体害大于益,平日从未用过。
本以为只是一盘肉罢了,不吃就不吃,谁知只几个月没见,突然想起幼时家贫,每逢过年奶奶才会买上一斤上好五花肉,给她做上满满一盘红烧肉,那香气,那暖意,仿若穿透了时空,在她身边盘桓。
这几天,想吃五花肉的欲望突然怎么都消退不了,她本就不是多克制自己的性格,便破罐子破摔叫了这盘红烧五花。
虽说宫女太监不会在她面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但纪挽棠自个都能想象到御膳房得知她的请求时那错愕的神情,一定很好笑。
不多时,红烧肉呈了上来,纪挽棠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唔,真是入口即化,美味至极,果然是御厨的手艺。
只是再好,满足的也只是口腹之欲,思乡之情,如何填满。
第21章争锋争锋
天色渐渐暗下来,在苏福安的提醒下,隋定衍落下最后一笔,闭眼凝神片刻:“摆驾景仁宫。”
圣宸宫与景仁宫皆位于中轴线上,相隔却有些距离,等隋定衍自帝辇踏下,墨色已将黑夜浸透,蛙声四起。
今日不同寻常,皇后早早便遣御膳房做了一桌珍馐,戴上新婚时隋定衍赐下的金凤红珠步摇,待皇帝到时,缓缓躬身:“皇上万福金安。”
隋定衍快步上前扶起她,微笑着道:“皇后无须多礼,时辰不早了,传膳吧。”
皇后面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笑,只是不经意间还是露了些苦涩,她往旁边走了半步,露出身后素衣纤弱的女子:“是。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白答应,半月前正是她在一旁服侍,皇上还夸了她,今日便让她伺候皇上用膳吧。”
白答应矜持颔首,露出精致脆弱的侧脸,声音如潺潺水声般动听,丝毫看不出她内心的兴奋:“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隋定衍瞧了她一眼,顿了顿,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皇后有心了。”
皇后恭谨道:“为皇上费心,是嫔妾应该的。”
白答应自认为颇会看眼色,信心满满地上去了,可是只半刻钟后,便汗湿了三层衣裳。
本以为经过上次,此次伺膳会更得心应手,可谁知此次靖元帝反倒收敛了神色,无论哪道菜皆是一片平静,让她丝毫头绪都没有,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夹了些什么菜,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终于,靖元帝放下碗筷,白答应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可接着又提起一口气——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可是却过程却如此的糟糕,她方才到底在做什么!
皇后自一旁扫过冷冷的眼神,白答应打了个寒颤,赶紧抢过一旁小太监的活,拿着茶杯递到靖元帝面前:“皇上,喝些茶清清口吧。”
隋定衍面无表情地漱过口,刚升起走的念头,就听皇后道:“皇上,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在景仁宫歇下吧。”
隋定衍皱了皱眉,看向皇后,却见那张看了多年却依旧陌生的面孔,显露着明晃晃的恭谨,更有深藏着的请求、期盼,让他倦怠地闭了闭眸,勉强将离去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