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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城。
可真应了聂忱先前那句话,宝鸢到了之后的第二天,姜行舟的病便全好了,不仅烧退了,连精神头也比之先前好上不少。
这不一大清早就开始忙活赈灾一事了。
眼下洪水渐渐退去,首要该忙的便是预防瘟疫,大渝建朝百年,于应付水患一事上颇有些经验,除却要预防瘟疫之外,还要即使补种庄稼,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
朝廷的赈灾银钱和粮食总是有限,况受灾的百姓众多,若是全靠朝廷救济终究不是法子。
再一个便是要筑堤修坝,兴修水利防洪,以防来年。
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姜行舟看了一上午各地呈上来的方案,只觉脖颈酸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后脖颈。瞧着窗外时辰似是不早了,便问了一句。
“她可醒了?”
周栋忙道:“还睡着呢,许是这几日照顾王爷辛劳。”
姜行舟抿了抿唇角,前两日他病的厉害,想要使坏也不能,昨儿好了些,便也没了个忌惮。
“那便让她多睡会儿吧。”
周栋应了是,正要出门去,谁知有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启禀王爷,蒋文忠...蒋文忠正在门外负荆请罪呢。”
姜行舟放下手中的奏折,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已经悄悄派人去捉拿蒋文忠了,不想这人倒是奸诈狡猾,找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找到人。
不想他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到他面前来,居然还以为背了些荆棘在身上就能洗清他身上的罪孽了?
“把人带进来。”
很快人便被带来了,只见他光着上半身,后背上真的背了一捆荆棘。
荆棘刺破了皮肤,流下无数的血痕,瞧起来倒真是格外的心诚啊。
“罪臣蒋文忠给王爷请安,下官自知死罪,也不敢求得王爷恕罪,只请王爷给下官一个赎罪的机会。”
蒋文忠一进屋就哭喊着跪在了地上。
周栋离着他最近,鼻子翕动了几下,总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他倒也没在意,只以为是这些日子逃难辛苦,没来得及洗漱。
姜行舟冷冷的看着他。
“朝廷委以你重任,原是想着让你护着一方平安。不想出了水患一事,你不想着上报朝廷,竟还想着要私自瞒下,以至于延误了赈灾的最佳时机,害得江南的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蒋文忠不住的磕着头。
“下官自知死罪,还请王爷息怒。下官担任巡抚一职已有五年,岂有不明白水患利害关系的?只水患发生时下官连上了几道奏折,太子殿下只朱批说让下官自己个先处理着,太子监国,下官不敢不从。只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下官身为一方的父母官,自知罪该万死。”
朝中之人惯会的便是推卸责任。
太子同景和帝禀告的时候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蒋文忠,如今蒋文忠也是这般。这些人在姜行舟的眼中皆是一丘之貉,无一人是无辜的。
“南直隶巡抚蒋文忠玩忽职守,畏罪潜逃等数罪并罚,即刻起革去巡抚一职,拉出去斩首示众。”
周栋对着手下挥了挥手,便有人架着蒋文忠出去。
原本还哭丧着脸的蒋文忠忽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挣脱了侍卫的钳制,朝着姜行舟跑了过去,好在周栋反应灵敏,直接暗下了袖箭。
利箭穿心,蒋文忠临死前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便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周栋忙到了近前,一把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只见蒋文忠早已断了气,可面上却有着狰狞的笑容。
周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的看到蒋文忠吐出的那摊血迹里似乎含有黑血,当时就惊呼出了声。
“王爷,快闭气。这厮血里有毒。”
姜行舟倒没闭气,径直走了过来。左右他与蒋文忠说了这会子话,要是真的有毒,只怕早就染上了。
“快去传太医来,另外今日但凡跟蒋文忠接触过的人都关到后院,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乱动。”
太医很快就来了。
来的时候还照着姜行舟的吩咐,特意用布巾蒙住了口鼻,一番检测后,太医也变了脸色。
“王爷,不好了,是瘟疫。”
姜行舟面色一沉,蒋文忠一直在逃,岂会乖乖的回来自投罗网,想来定是知道自己感染瘟疫,自知时日无多便想在临死前拉上他吧。
只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旁人指使?
姜行舟冷声道:“即刻吩咐下去,江南各地若是发现有感染瘟疫者,让各地知州知府统一进行管理,在太医们未研制出解药的时候,感染瘟疫者不得随意在外头走动,胆敢有违抗者杀无赦。”
“另外让江南各地的知州每日揽总后将瘟疫的情况呈上来,若是有人胆敢从中牟利或是敷衍了事者杀无赦。”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了说话声。
“王爷,奴婢给您熬了些冰糖枇杷露。”
姜行舟心下一惊,忙出声喝道:“本王不喝!”
即使隔着门宝鸢还是听出来男人声音里的不悦,她略顿了顿便撑着酸胀的身子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