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暗处打量了她许久,神色微动。
此时,海德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着皇帝,又看了看屏风那头,欲言又止。
皇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出去说话。
海德英心领神会,跟着皇帝从偏殿走了出去。
“什么事?”
“皇上,淑妃娘娘那儿......走水了。”
皇帝皱眉,头也不回地就举步往外去了。
江苏,南京府。
“侯爷,龚大人的意思,既然血散教的人想要欧阳不仁,不如就以其为诱饵,再引其现身。”唐渠道。
李韬看他:“唐大人怎么想?”
唐渠迟疑着道:“下官斗胆,觉得此计怕是行不通。他们已经吃了一回憋,自然知道官府有所防备,短时间内恐怕是不会再冒险了吧?”
李韬点头:“有理。但是,若他们要救的人是非救不可又拖延不得,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反应?”
唐渠打量他神色,缓缓道:“恐怕是会另辟蹊径、铤而走险,可这几日明明什么动静也没有......”
李韬又道:“还有,欧阳不仁可算不上什么神秘人,他之前还为了一坛好酒替上一任知州诊治过腿疾,如今诺大的南京府竟没人认得出他的身份?龚明贞还把他当作血散教余孽报给朝廷,这之中透着不少古怪。”
唐渠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若是能抓住之前那个劫狱的护法就好了,眼下真是毫无头绪,连审问的对象都没有!”
李韬却道:“这倒不见得。”
“侯爷?”
李韬望着他微微一笑:“监牢里头不就有一个么?”
“您是指欧阳不仁?”唐渠不解,“可他不是......侯爷是觉得他也知情?”
李韬颔首:“那日他那个反应,有些不同寻常,虽然他一直都脾气古怪,但我能看出来,他多半是知道点什么。”
唐渠还未说话,外头有随从禀报道:“侯爷,大人,欧阳不仁出事了,他在监牢里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唐渠脸色一变:“侯爷......”
李韬声音沉静:“先去看看。”
二人赶到监牢,就看到欧阳不仁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捂着心口,脸色发青。
李韬挑眉:“没死?”
欧阳不仁叹了口气:“再不给我酒喝,我就离死不远了。”
官差瞠目结舌:“他刚才明明......”
欧阳不仁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这你都信,蠢货。”
“你!”
唐渠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官差点头:“此人狡猾至极,两位大人千万小心,谨防有诈。”
“知道了。”
官差一走,唐渠便皱眉道:“欧阳不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么,想喝酒。”
唐渠冷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喝就喝?”
“无所谓。”欧阳不仁伸手挠了挠脚心。
唐渠面露嫌恶:“你!”
李韬上前一步:“既然他想喝,给他就是了。”
“可是侯爷......”
欧阳不仁伸手:“哎,我不要你们的酒,我要自己的酒,我的酒葫芦被这儿的狗官拿走了。”
李韬擦了擦衣袖上的灰,淡淡道:“我若还给你,能有什么好处?”
欧阳不仁漫不经心道:“那还得看老子心情。”
唐渠大怒:“你不要得寸进尺!”
李韬却笑得一脸和气:“唐大人,麻烦你跑一趟。”
唐渠无可奈何,唯有照做。
欧阳不仁口中装着琼浆玉液的酒葫芦,事实上既破又烂,还缠着一根发霉发臭的麻绳。
唐渠冷眼看着他打开酒葫芦的塞子,往嘴里灌酒。也不知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酒,塞子一开就飘出一股腥臭,几令人作呕。
这味道臭得,让唐渠本能地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