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扇:“三爷去见了她一面,倒没有把人接到房里,还是安置在客院。”
“那个孩子呢?”
“没见到过,似乎一直被关在客院屋子里,没有出过门,”羽扇一顿后道,“今早侯爷好像是找三爷到书房说了会儿话......”
午后,天空飘起了小雨。
楼知春站在屋檐底下,抬头望着顶上的天,喃喃道:“这几日是怎么了,一会儿雪,一会儿雨的。”
李韬身披黑色大氅从院子里走过来,一路并未撑伞,肩头已经微微有些湿了。
楼知春:“侯爷......”
“屋里说。”李韬抬了抬手。
二人进屋,各自脱了外衣,坐下后,王岩上前给他们倒了茶。
“今日早朝,皇上允了太子的奏请,定在下月初九,于昌汝行宫开坛祭祀,”楼知春道,“到时候皇上会亲自主持,并让太子从协,照理说不是应该让首辅大人行从协之仪么?皇上为何选择太子?”
李韬低头喝了一口茶:“之前太子问过我一句话。”
“什么?”
“他问我,若是救不回燕王世子,燕王会如何。”
楼知春目光一动:“十之八九是要造反。”
李韬看向他:“你也这么觉得?”
楼知春:“本来我就奇怪,燕王此等权势地位,府中美妾如云,为何却偏偏只有世子这一个子嗣,后来多番查探,找到一个当年在王府当过差的方士,才知燕王为了修长生不老之术,服用丹药,竟已经......丧失了繁衍子嗣的能力。”
李韬皱眉:“怪不得。”
“这回世子身陷大理寺监牢,就算能保住性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前几日有传闻,说是他突发失心疯,神智不清,燕王爱子如命,一定因此受了不小的刺激,”楼知春压低了声音,“侯爷是觉得,这回祭祀一事,是太子有心布局?”
“有这个可能,”李韬把茶杯搁在案上,“太子可能是有些心急了,又或者——是他手中还有什么未亮的底牌。”
二人相视一眼,皆缄默不语。
过了许久,楼知春才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韬脸上平静无波:“还是那四个字,静观其变。”
楼知春不悦:“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却背着我放了那么长的线引谢重娄进套,我可不会再信你的话了。”
李韬瞥他一眼,脸上分明写着“爱信不信”。
楼知春一阵没好气:“那恒王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李韬道。
“皇上就没有过问玉佩的事?”
“你指什么?”
“恒王拿到玉佩,却不吱声,还三番五次地給人看到,皇上就不觉得奇怪么?”
李韬嘴角一动,笑得有些冷漠:“皇上和你之前一样,一心只以为恒王心智不全,又怎么会和他计较这些?”
楼知春给他一噎,顿时无话可说。
夜里很晚都等不到李韬回来,苏允之坐在这儿罗汉床上靠着迎枕就睡过去了。
睡了一会儿,被夜里的雨声惊醒,才发觉雨已经下得那么大了。
“怎么突然下那么大的雨?”苏允之推开窗看了看,“侯爷还没回来么?”
“还没呢。”
她想了想,吩咐羽扇传话到前院,让府里的小厮提前拿伞过去等着。
“夫人要不要亲自送过去?”紫云忽道。
苏允之当然知道紫云的用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李韬才回府。雨还在下,他进了门,下人忙上前递伞给他。
李韬一问,知道是苏允之让人在这儿等着他,没说什么,撑着伞就往里去了。
院子里灯火还亮着,火光在雨帘中跳动。他把伞递给家仆,把外袍脱在了外间才进的屋。
走到里面,却不见苏允之的人影,李韬来回走了一圈,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夫人呢?”
羽扇被他的语气吓得险些摔了手中的茶杯:“夫人......在净房沐浴,刚刚等您等得迟了。”
李韬没说话,大步走去净房。
羽扇觉得不太妥当,想出声拦住对方,却被紫云一把拉了出去。
他推开门,就看到苏允之趴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里面热气腾腾的,她的脸被熏得发红,肌肤散发着浅金色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