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蒲影也会去那场宴会。
连蒲家自己也没能料到,所以没能事先做好准备,就让他们这样仓促地在宴会上见了面。
温迩直接疯了。
“那天。”蒲影问,“你从宴会离开以后,做了什么?”
温迩正要开口,被他问得一顿,停下话头。
……他灌了很多酒,去找了骆燃,把骆燃当成了蒲影泄愤。
骆燃想要逃回家,却遇到了他特意安排的、去拦住骆父骆母寒暄的人,听到了那段对话。
他装成什么都忘了,去接骆燃——在骆燃的视角里,他或许的确是什么都忘了。他喝了酒,醉得不清醒,所以做了些犯浑的事,醒来就不记得了,这很合理。
骆燃被他轻而易举地哄好了,领回家,成了蒲影的替身。
……
蒲影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
蒲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关心……现在的蒲影,就只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有一瞬间,温迩几乎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看看会不会让蒲影有哪怕半点不满或是抵触的波动。
温迩垂下视线,尽力把疯狂的念头压下去,重新调整好神色。
“我喝了很多酒……”温迩说,“喝了很多酒,又做了一些事。”
温迩问:“你呢?从宴会回去以后,你做了什么?”
蒲影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做。”
温迩早就知道:“对你来说,只是遇到了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不完全是。”蒲影说。
温迩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应当控制情绪,可骆燃的反常和事情接二连三的脱轨,都在不断刺痛着他的神经,蒲影桌上那张骆燃的照片,把他推到了失控的边缘。
温迩的语气带上了控制不住的嘲讽:“不完全是?”
蒲影正要开口,迎上温迩的视线,微微停顿。
……从宴会回去以后,蒲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看了一天一夜属于当初那个蒲影的日记、照片和影音资料。
蒲影翻遍了每一点痕迹,试图找到当初的自己,还给这些人。
他只是没能做到。
蒲影原本想和温迩解释这件事,但他忽然不想说了。
蒲影很熟悉温迩这种视线。
“你也觉得,我是个不完整的残次品?”蒲影问。
温迩一窒。
温迩脸色微微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把这种念头隐藏的很好,从没想过蒲影能看出来:“我——”
蒲影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是我亏欠你。”蒲影说,“这次来之前,祖父和我说了我们两个的事,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按照两家的约定,我们原本应当在适龄时依法构成配偶关系。”
“……蒲影。”
温迩愣了一刻,缓过神:“你不必这样。”
温迩不想再谈什么残次品的事,他急于让这个话题过去,语速也比平时稍快。
“宴会那次的事,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温迩:“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
蒲影:“这是我应当履行的义务。”
温迩:“……”
“如果你想,等这次调查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可以去领证。”
蒲影:“我会学习家庭的规则,学习配偶的相处模式。”
“我会学习……人的感情。”
蒲影问:“你想吗?”
温迩浅灰色的瞳孔微微缩了下。
蒲影静静看着他。
……
隔了许久,蒲影点点头:“我知道了。”
“蒲影。”温迩倏地回过神,快步走回去,“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