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gu903();他吹着冷风,身上的温热逐渐散了,开始清醒地谋划之后该当如何。他走到偏门的阁楼上,寻到了城楼侍卫贾池。

贾池忠于林相,时常帮云水给林相传信。云水问,“有纸笔吗?”

“房里有。”贾池带云水到休息的平房里,“动作快些,一会儿换班的侍卫回来了,瞧见房里有个宫女,我可解释不清。”

云水在纸上快速地写字,他将与林绿萼行了周公之礼之事写在了纸上,也说了皇上恐会误以为是贵妃侍寝了,他不想之后皇上再召贵妃侍寝,问林相可有办法能让贵妃离开皇宫。

写好之后,他折叠起来交给贾池,“尽快交给林相。”他知道林相是有办法让姐姐出宫的,那个让皇上言听计从的山林居士,林相认识。

“早上宫门开了我就去。”贾池将信放进怀中,挥手让云水快离去。

云水回到摘芳殿,又打了一盆水,翻窗进了梢间,把软塌上的血渍清洗了,他想到林绿萼在床塌上流的鼻血……那个,就留着吧。

……

皇上拍着脑袋,宿醉的晕眩让他难受极了。他撑着身子起来,看到了床上的一团红艳的血渍,又看了一圈这极度陌生的房间,震惊地问莫公公:“这是哪里?”

“皇上,这是摘芳殿的寝殿。昨夜皇上召幸了贵妃娘娘。”莫公公接过醒酒茶递给皇上,“贵妃娘娘见皇上醉酒未醒,晨起说去凤栖宫拜见皇后娘娘,已经去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上嘴唇抽动,唇上的胡须一跳一跳的,像风中飘飞的杂草。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和床上的血渍,险些晕厥过去,他昨夜喝多了,是觉得林绿萼很美,仗着迷离的酒劲,他竟然宠幸了林绿萼!怎么办?山林居士说了,若接触林绿萼会召来霉运,遗祸后代,要不把她杀了?不行,得让她寿终正寝。

“哎。”他坐在床上半晌起不来,为什么这么糊涂!做出这种事来。

他回忆起昨日,他因各种琐事烦恼的时候,很想找个女人玩乐,本想去明珠宫寻淑妃,但这些日子淑妃守着三皇子,不吃不喝日渐憔悴,他也实在沉不住性子安抚她了。

皇上在殿中来回踱步,内侍见皇上一副浴火难消的模样,在旁提了一句,“德妃娘娘前些日子病了,也不知道最近好转了没?皇上要不去看看。”他想了想,德妃性子温柔,又知书达礼,这种烦闷的时候,解语花一样的妃嫔最贴心了。

他摆驾披香殿,谁知德妃还病着,强撑着陪他说了一会儿话,他也觉得无趣,正想离去的时候,德妃说:“除夕那晚皇上申斥了皇后,若日后皇后不得宠了,皇上也要顾及杨昭仪啊,只有杨昭仪有宠爱,杨家才会放心。”

皇上又想起这些日子书桌上那些杨家人请安的帖子,他想装样子,皇后也死了,杨昭仪倒是温柔美丽,身段婀娜,是个可心的人。他又摆驾听雨阁,谁知杨昭仪竟然不在听雨阁,而在摘芳殿。

他与四美喝酒调笑,醉酒之后,色迷心窍,只记得林绿萼最美,浑然忘记山林居士的叮嘱。

“哎!”皇上又长叹了一声,“把摘芳殿封起来,贵妃无召不可外出,也不可与其他妃嫔来往。”

莫公公惊呆了,他去宫外给林相带喜讯的小内侍还没回来,贵妃就突逢责罚,他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面前消失,莫公公沉痛地劝道:“皇上,可是贵妃服侍得不够妥当?她初承恩宠,恐……恐会有些失礼之处,但也不止于此吧……”

皇上已经浑然不记得昨夜贵妃承宠是什么模样了,他连怎么到寝殿来的都忘了,听莫公公说了,也认为光是惩罚,会引林相多想,“多给贵妃赏赐,吃穿用度一律尽奢。”

莫公公喜悦地挑眉,“那禁足?”

皇上穿戴好了,沉声说:“依旧禁足。”贵妃日后的岁月就都在摘芳殿度过吧,这次是他醉酒失误了,乞求上苍开恩,放过他一次。

莫公公快晕过去了,哀哀地说了一声,“喏。”

第55章红梅去补觉吗

天光微亮的时候,林绿萼命宫人将罗汉床搬到了听雨阁外的那片梅林深处,她告诉莫公公她去拜见皇后了,她却扶着檀欣的手,来到了梅林里,躺在了备好的罗汉床上,又叫云水去唤来伶人唱曲。

她身上盖着厚重的狐裘大氅,大氅的帽子盖在脸上,遮住了暖阳逐渐发出的金灿灿的光,她听着缠绵的曲调,闭眼假寐,时不时将头从狐裘里伸出来,喝一口檀欣递上的香片茶。

白雪堆积在红梅曲折的枝干上,簌簌寒风吹过枝头,梅花清逸幽扬的淡香萦绕在林间。雪化的哗哗声中,夹杂着几声麻雀的喧闹。

林绿萼闭上双眼,便想起昨夜的缠绵,伶人唱着《西厢记》,她就想起《莺莺传》,那几句“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总在脑海中浮现。她在大氅下不安地扭了扭腰,羞死了。

温雪小跑过来,“娘娘,皇上离开摘芳殿了。”她喘着粗气凑到檀欣耳边,极小声地说,“皇上留下旨意,将娘娘禁足宫中,没有说禁足到什么时候,还不许其他妃嫔来探望。”温雪很伤心,娘娘三年不承宠,一朝承宠,本以为扬眉吐气,却要沦为宫中笑柄,娘娘太可怜了。

檀欣宽额上皱起细密的纹路,气得跺脚,“为何?”娘娘不愿承宠,她是知道的,本以为这样无忧无虑的过活也挺好,谁想皇上主动来摘芳殿摘了娘娘这朵娇花,却还降下责罚。她昨夜侍奉娘娘沐浴的时候,看到了娘娘身上布满恩爱的红痕,娘娘也并没有伤心落泪,按理说房事应是和谐的。哎,她只能带信回林府,让林相多帮娘娘说话了。

“你们叽叽咕咕地在说什么呢?”林绿萼拉下大氅,露出一双妙目,看着这两人面含愁苦,几近落泪的样子,她心中大叹不妙,难道被皇上发现她私通了?她一下坐了起来,拍着罗汉床的围子,“快说,怎么了!”

檀欣幽怨地说了,又劝贵妃,“娘娘切莫伤怀,待奴婢传消息回林府后,此事一定会有转机。”

林绿萼冷笑,她想起从宁离离口中听到的山林居士的卜词,想来皇上召幸了她,反而还觉得自个儿委屈了,只好把怒火怪到她这引诱他犯错的祸水身上。不过无妨,摘芳殿里有云水和珍意,隔壁的杨昭仪也可以经常抓过来玩,只是少了一些出门的乐趣,天寒地冻的,她还懒得出门呢,“回吧。”

檀欣从袖袋里拿出赏银给伶人。

正巧云水摘了梅花回来,林绿萼望向他,他穿着一身荼白色长裙,手捧几束红梅,他像误开在红梅林中的一支白梅,挺拔清泠,林绿萼抿着嘴角浅笑,真是可人,该让他穿上男子的装束,今夜再与她……

林绿萼摇头,心里责怪自己,真是荒唐,怎么能白日里想这种事呢。

一行出了梅林,刚好遇到前往摘芳殿看望贵妃的德妃。德妃一看到林绿萼,面上的笑容就如春花一样盛开了,“绿绿,近来可好?”

林绿萼知道她来看热闹,淡笑仰头,“很好。”

“听闻昨夜,你初承雨露。”德妃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脖颈上清晰可见的红痕。“恭喜你啊。”她本以为林绿萼被她这样注视着,会羞怯地用衣领遮一遮,谁知林绿萼揣着手,仰着脖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谢谢,只有你这样真心的姐妹,才会在霜雪初霁的寒冷清晨,不顾自身的伤病,行小半个时辰的路赶来摘芳殿道贺。”林绿萼上前几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含真诚的笑意,“我很感动。”

燕语然从她的神色中瞧不出一丝的局促与悲伤。她本以为今晨的林绿萼会在被窝里哭着醒来,不见外客。德妃想好了,她便在摘芳殿的院里吊着嗓子说几句表面安慰实则打击的话,出一点这些日子压在心中的恶气。谁知林绿萼神色平和,隐约还能瞧出几分喜色,这是为什么啊?她不是最不愿承宠吗?

燕语然笑着拉住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除夕之后,她静下心来想了想,什么事能最快打击到林绿萼,让她悲痛欲绝。她虽知道林绿萼不是为了她弟弟而守住清白,但林绿萼曾多次向她表露不愿承宠的决心。

她不知道林绿萼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却筹划了此事来磋磨她。过往在听雨阁中替皇后监视杨昭仪的宫婢素素,如今在岁子的游说之下也投靠了德妃。素素那日递来消息,林绿萼请杨昭仪去摘芳殿相聚,吃肉喝酒。

德妃提前收买了皇上身边的内侍,在适时的时候劝皇上来披香殿看望她。而她借生病不宜侍寝为由,劝皇上去看望杨昭仪。若皇上顺势去了摘芳殿,便让内侍多为皇上倒酒,她深信一个欲.火难消又醉酒的男人,抵挡不住林绿萼美貌的诱惑。她还收买了嬷嬷,在杏仁酪里添了催情的药丸,她怕林绿萼做出什么事情来反抗侍寝,干脆便让她无力反抗。

一切都很顺利。但她预想中的林绿萼悲痛欲绝的模样并没有来临,为什么?林绿萼一定是装的。

德妃决定把这事挑明了,以她对林绿萼的了解,她得知真相后必会怒火上涌,再也克制不住面上的装模作样,“常听李充媛讥讽你无宠,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又怕你深宫孤寂,所以帮了你一把。”

“真的吗?是你把皇上引来的?”林绿萼似乎沐浴在温暖的杨柳风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又拍了拍德妃的肩头,“我方才的答谢是装的,但此刻是真诚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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