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四皇子十岁年纪,眼下却有散不开的乌青,林绿萼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每天睡觉的时间,有没有本宫吃饭的时间多。
皇后听了冬冬的话,抬头正好与贵妃对视,淡淡笑了笑,起身往正殿走来,“贵妃一向晨昏定省都能免则免,今日又没热闹可看,怎么想起来凤栖宫了?”
自太子死后,皇后对贵妃的态度恶劣了许多,往年的平和姿态再也难以维持,总是会对贵妃明讥暗讽几句,林绿萼只当听不懂。她一路走来可冷着了,四肢冻得僵硬,进了室内,温暖的炭火烤着,身上才舒服了不少。她端起热茶,咕噜咕噜饮了,喜笑颜开地看着皇后:“臣妾当然是有大喜事要与皇后娘娘分享,才敢来凤栖宫叨扰啊。”
皇后点头,丝毫没有兴趣,不耐地问:“何事?”
“皇后娘娘,梁氏有喜了!”林绿萼拍着心口,欢笑着说,“得知了这个好消息,臣妾第一时间来告诉皇后娘娘,只为了让皇后娘娘也高兴一下。”
皇后愣了愣,捏着茶杯的手缓缓蜷缩,险些将茶水倒在了身上,梁氏竟然有孕了?真是祸害。她瞥向林绿萼,“她在冷宫,你怎么会知道?”
“娘娘不高兴吗?太医已去向皇上回禀了。皇上得知了梁氏有孕,也会原谅她的过错吧。”林绿萼不敢接话,怕一个私闯冷宫的罪名砸在自己头上,想糊弄过这个话题,“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办呢?”
皇后沉下眼眸,又抬眸冷冷地盯着她,“你带太医去把脉了?为何没有上奏本宫?”
林绿萼依旧笑靥如花,糊弄不过去了,只好自说自话了,“这是喜事啊,不如将梁氏接出冷宫,送到摘芳殿,由臣妾照顾吧。”
皇后一掌拍在桌上,“林绿萼,你对本宫的话,置若罔闻吗?”
林绿萼笑着跪下,顾左右而言他,“娘娘,臣妾不敢不听娘娘的话,只是被喜悦冲昏了脑袋。”
皇后说:“是喜事,本宫自会安排太医去诊断。只是贵妃的作为,怕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臣妾怎敢。”林绿萼笑着露出两个明媚的梨涡,“那娘娘打算如何安排梁氏呢?”
宫外传来一声娇媚的笑声,淑妃带着宁充容走了进来,她恭敬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与贵妃小聚,怎能不约上臣妾呢。”
第37章小雪去游说吗
“难得在凤栖宫遇见贵妃呢。”淑妃行了礼后,翩翩地坐在椅子上,提了贵妃一句,便微笑着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月前有宫人往明珠宫放毒蛇的事,娘娘查得如何了?臣妾近来寝食难安,日渐消瘦,总想着有人要谋害臣妾,心里慌乱不已,皇上屡屡安抚臣妾,说皇后定会彻查此事……可这都过去一月了,怎么也不见皇后查出一个所以然。”
皇后望着淑妃的桃李粉面,心里斥了一句,日渐消瘦也好意思说出口。她正襟危坐,“明珠宫临近御花园,秋日有蛇,不过寻常事,贤妃宫里也发现了蛇,她宽怀大度,照拂受惊的宫人,并未来本宫面前喧闹。而明珠宫中发现了蛇,淑妃便认为是有人指使投放,难道是淑妃做坏事太多,以己度人,难以安枕?”
皇后挥手让宫婢给淑妃上茶,讥讽道:“况且,明珠宫中有蛇,是你淑妃的宫人办事不利,不能及早发现。你若要怪,本宫就帮你把明珠宫的宫人都拖去受刑,淑妃意下如何?”
偏殿四皇子读书的声音渐渐小了,许是被正殿的争执吸引了目光,皇后感到不悦,唤宫婢去守着四皇子,让他不要被杂事分心。
“娘娘如此说话,臣妾就不懂了,披香殿和凝香居临近御花园,臣妾的明珠宫离御花园可不近,宫中往来宫人如此之多,又有皇上的龙气庇佑,毒蛇偏挑明珠宫钻,不是有人蓄意谋害,还能是蛇长了心眼,知道臣妾不受皇后娘娘待见,所以欺软怕硬?”淑妃捧着心口,一句诉苦一句喘,明明语带讥讽,却装作惊慌无措。
皇后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时借机拷问了明珠宫里的人,又杖责了一些管事的内侍,就以为此事翻篇了,没想到淑妃今日突然拿这事来与她为难,还一口一个皇上,真是惹人厌恶。
皇后正要说话,殿中跪着的林绿萼忽然见缝插针地打断道:“皇后娘娘,就让臣妾把梁氏接到摘芳殿照顾吧。”
皇后睨了贵妃一眼,梁氏有孕更让她恼怒。德妃这些年一直暗中替她谋划,但梁氏住到披香殿后,总是跟着德妃,让德妃不便与皇后、贤妃往来,她们便略施小计,除掉梁氏。平白用了这些手段,梁氏不但没死,还真的有孕了。“冬冬,派几位太医,去冷宫为梁氏把脉。”她盯着贵妃,继续方才的责问,“贵妃,你……”
淑妃惊讶地低头问林绿萼,又一次打断了皇后的话:“梁氏怎么了?冬日寒冷,她熬不住了吗?她自己做了错事理应承受责罚,贵妃怎能因私心,将她接到摘芳殿照顾呢?”
林绿萼望向淑妃,笑容可掬,“淑妃有所不知,梁氏有喜了!”
淑妃本倚在靠背的软垫上,一下坐直了身子,红唇含笑,“真的吗?这是好事啊。你可派人告诉了皇上?”
贵妃点头,“薛太医已经去回禀皇上了。”
坐在淑妃一旁的宁充容也喜笑颜开,本沉默品茶的她,放下茶杯,桃花眼对着林绿萼微微眨了眨,“贵妃娘娘怎知梁氏有喜了?哦,臣妾想起来了,前几日臣妾去冷宫看望梁氏,冷宫红漆大门上有个方形的小门,臣妾趁冷宫罪妇用膳的时候,隔着小门看到了来拿饭食的梁氏。想必贵妃娘娘也是今早趁梁氏伸手接饭菜的时候,抓着她的手,让薛太医把了脉吧。”
林绿萼幻想了一下在梁珍意拿饭食的一霎,按着她的手把脉的情景,险些笑出了声,离离怎么能想到这么荒谬但又有些合理的借口,“正是,宁充容竟然猜到了。”
皇后扫了殿中三人一眼,愤怒地皱起柳眉,难怪淑妃紧跟着贵妃就来了,狼狈为奸!她沉声说:“贵妃有没有私闯冷宫,招冷宫侍卫来一问便知,贵妃也不必多加狡辩了。”
“娘娘,臣妾真是不懂了。”淑妃放下手中的茶,瓷器与木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哐”声,“臣妾有求于娘娘,让娘娘彻查毒蛇一事,娘娘无动于衷,莫不是已查到是谁谋害臣妾,故意偏袒?”
皇后涂着红蔻的纤长玉手一掌拍在梨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花瓶剧烈地晃动,“放肆,你胆敢妄议中宫!”
“放肆?”淑妃丝毫不惧,昂着脖子,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她盯向皇后,沉着嗓音,疑惑地倾诉道,“梁氏有喜,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听到了,也会龙颜大悦。皇后娘娘却逮住贵妃的一点错处不放,难道在皇后娘娘看来,贵妃送来的喜讯,还不足以抵消她微不足道的过错吗?这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也会疑惑吧,为何皇后执掌中馈,不在意皇嗣,不在意淑妃被害,只在意贵妃是否因担心皇嗣情急之下私闯冷宫?”
皇后被淑妃的质问怔住了片刻,她拿起茶杯默然垂眸,她最恨淑妃有事无事就搬出皇上来压她,偏皇上还听信淑妃的说辞,“本宫只是询问贵妃为何得知此事,她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她堂堂皇后,竟然要向淑妃解释自己的作为……她咬紧银牙,怒意在心口不断地扩散,这两个畜生,害死了我的淮西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地勾结在一起欺辱本宫,今日事小,不值得发怒,便再容忍一次她们的狂妄,待来日一切安排妥当了,我必要将她们两人除掉,为我的淮西报仇!
林绿萼佩服地望向淑妃,没想到淑妃看着娇娇弱弱,不嗲声嗲气的时候,竟能镇住皇后,这就是面对老对手的气魄吗,厉害呀!有皇上的宠爱,底气确实很足啊!她轻轻摇头,事关梁珍意,她不是来吃瓜的。
林绿萼微微红了眼眶,用指腹轻揩眼角还未流出的泪水,“臣妾方才被喜事冲昏了头,还望皇后娘娘开恩。”挤了挤,还是未能哭出来,她只好作罢,“臣妾今早听闻,梁氏月余未来癸水,又呕吐不止,问了薛太医,太医猜测梁氏有喜,臣妾关心则乱,才带太医去为梁氏把脉。梁氏已病得不轻,若不是臣妾今晨带太医去看望她,她和腹中的皇子便一命呜呼了。呜呜。”
“如此说来,擅闯冷宫的罪名事小,拯救皇嗣的功劳事大,这事若是皇上听说,他也会原谅贵妃的过错吧。”淑妃笑着看向皇后,“娘娘认为如何呢?”
“起来说话吧。”皇后挥了挥手,按捺住心头的愤怒,同时面对这两人的刁难,她感到略微的力不从心,不惩治贵妃可以,但也不能让她如愿以偿,“梁氏毕竟是罪妇,即使有了身孕,能迁出冷宫,也不能搬到摘芳殿居住,本宫会另为她寻一个宫室,看押和照顾她。”
宁充容关切地看着皇后,语调温婉,如春风拂过清泉,“皇后娘娘仁慈,对梁氏的安排甚为妥帖。只是快到年关了,娘娘要操办年节,定是事多且忙。如今四皇子又在凤栖宫日夜读书,娘娘对四皇子关怀备至,既是慈母又是严师。梁氏有孕,皇后娘娘还要分身照顾,臣妾听了,只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怕娘娘太过忙碌,无暇多顾。”
皇后细细思索,宁充容说的也有道理,她没有打算让梁氏生下这一胎,若自己派人照顾梁氏,到时梁氏小产了,她还难辞其咎。
窗户被寒风拍开,一阵凉风带着寒雨洒进殿中,快到正午了,天却又暗了下去,又要落雪了。
淑妃向来怕冷,瞧着窗外的寒意,搓着手中的暖手袖筒,有些想走了,“那怎么办?臣妾可不想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臣妾能力太小,付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只能尽力服侍皇上,照顾三皇子。若皇后让臣妾照顾罪妇,臣妾可不敢应下。”
林绿萼掩住唇边的笑意,宁充容和淑妃你一言我一语,帮她铺垫好了理由,“皇后之下便是臣妾,臣妾不似皇后和淑妃有事要忙,深刻反省自己的懒惰,决计为皇后娘娘分忧。摘芳殿偏远,适合梁氏安养。”
皇后还是不想让林绿萼如愿,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脸,她就止不住心口的怒气,况且摘芳殿偏远,贵妃宫中的人又多是林相安排的,忠心耿耿,轻易不会动摇,她想除掉梁氏的孩子,恐怕不易。还是要安排在近旁,才好处理,“梁氏既然是从披香殿出来的,那就回披香殿去吧。摘芳殿太过偏远,若梁氏身子不适,太医不方便照顾。”
“诶。”淑妃瘪了瘪嘴,“梁氏可是罪妇,又是从冷宫那种地方出来的,让她住在披香殿,离臣妾的明珠宫太近,臣妾可不愿呢。”
皇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淑妃,这宫中可由不得你做主。”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德妃病了,从秋日病到冬日了。”林绿萼忍不住开始抖腿,杨路依越来越不好说话了,也是,自己以往帮着她讥讽几句淑妃,她总是对自己平和宽容,如今自己和淑妃成了一路人,皇后自然不能让她心想事成,“若让梁氏回披香殿,与德妃住在一起,她们彼此过了病气,于安胎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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