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gu903();德妃尚且有些宠爱,梁美人跟着她,兴许也能见到皇上。林绿萼与燕语然相识八年,知她平日沉迷诗书,性子安静聪颖,书读得多,心思也很通透,若有人想要害梁美人,德妃不会坐视不管。

林绿萼心情烦躁,筷子戳着碗里的红烧牛肉,看它在盘里翻滚,嘟囔道:“这牛肉太生,怎么吃啊,叫太医来把这牛救活吧。”

云水走在殿门听到这话,忍不住浅笑,“娘娘,宁婕妤……的宫女已经送回去了。”

“这么快。”她放下筷子,实在没有胃口,让人把一桌的佳肴都撤了。

林绿萼又坐回软榻上,背靠着窗户,窗外雨声哗啦,她让其他人退下,把云水叫来面前,“你知道她是宁婕妤,是吧?”

“是。”

“凝香居距摘芳殿挺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水站在贵妃身旁,纤细颀长的身影随着烛火摇曳,“奴婢把婕妤送到了御花园旁的阁楼里,她去和萍儿换衣裳,让奴婢不用跟随,回来伺候娘娘。”

她盯着云水的眼睛,“御花园回来也不近啊……你走路这么快,会武功吗?”

云水稍一犹豫,也没有隐瞒贵妃的必要,“是的,略懂皮毛吧。”过去九年,他闻鸡起舞,不畏严寒酷暑,苦学武功,如今他与师父操练起来已不落下风,但不知自己的武功比起别人来说到底如何。

林绿萼一下来了兴趣,拉她坐在自己身旁,“那你能飞檐走壁吗?”

他轻轻点头,“可以。”

贵妃眼中闪过激动的花火,“你若得空,不如去凤栖宫、明珠宫偷听一下皇后、淑妃与宫人的对话。本宫好想知道她们到底在筹谋什么。”

“好啊。”他本也要趁夜色四处寻找玉玺,这下更多了一个晚间不在近旁伺候的理由。

“能带我一起吗?你背着本宫,我们一起去偷听。”林绿萼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激动地搓手,“这也太好玩了,光是想想就很兴奋!”

“可……可以吧。”云水躬着身子站在软塌前,他从未背过人,犹豫道,“要不,先试试?”

林绿萼站在软塌上,一下跃到云水背上。温香软玉一下扑在背上,云水轻“啊”了一声。

林绿萼看着云水的侧颜,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不满地说:“干嘛,本宫很重吗?”

“不是……只是……”她的呼吸涌在他的脖颈,他一下又红了耳根,云水尽力稳住呼吸,轻跃到凳子上,稳住身形,又一下跳在不远处的方桌上。

方桌上摆放的花瓶抖了抖,瓶中的花枝颤巍巍地摇晃。

“哇。”林绿萼见云水背着她一下跳了这么远,双手放在云水胸前,忍不住鼓起掌来。

云水却一下跳到地上,轻缓地放下贵妃,眼眸望着地毯上的花纹,歉意地说:“奴婢控制不好力道,背着娘娘若是踩在屋檐上,难免会让瓦片发出声响。”

“这样啊。”林绿萼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气道,“没事,不被发现最重要,你偷听之后回来给本宫讲,本宫也一样会快乐。”

云水看着她眸中带着一点失落,他想了想,方才是心跳得太快了,脑中嗡嗡的,所以才脚下虚浮,“娘娘,奴婢下去之后会背着百斤的米袋练习飞檐走壁,有朝一日一定让娘娘自由地在皇宫中夜游。”

“百斤米袋?”林绿萼蹙着眉头,半眯着眼,咬牙切齿地说,“本宫有这么重吗?”

云水涨红了脸,连忙摆手:“娘娘纤瘦,奴婢是想训练的时候要更加努力……”

林绿萼看她着急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逗云水真是好玩,“今夜先去听听凤栖宫吧。”

“喏。”

第10章密事去听密事吗

天色暗沉,暴雨倾盆,云水穿着夜行衣坐在凤栖宫的屋檐上,偷听宫人的对话,得知皇后在紫宸殿侍疾。

紫宸殿外守候的侍卫众多,他仗着昏黑的夜色和喧哗的雨声,偷溜进了紫宸殿的院中。内侍守在殿门外几步远的地方,殿前的石灯里闪着橘黄的烛光,在雨幕中远远瞧着,像两只在风雨中飘渺的黄鸟。

云水贴着寝殿的窗户而站,斜前方的雕梁画柱刚好遮住他的身形。他发现皇上与皇后将近侍的宫人都赶了出来,殿中只他们二人,估计正在商量要事。

他听到碗砸在地上的“哐当”声,皇上低吼着说:“绝不是怡瑛所为,朕相信她!”

皇后轻哼一声,本坐在塌边喂皇上汤药的她站了起来,盯着倚在床上发脾气的他,“皇上什么时候不相信淑妃?毒害杨昭仪,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做?”

皇上身体虚弱,懒得与皇后多费口舌,语中含着一丝挖苦,低声说:“难免有人做苦肉计,毒害侄女,嫁祸怡瑛。”

“皇上!”皇后听皇上竟然怀疑她,她一挥衣袖,震惊又悲愤地跪在床边,地上瓷碗的残片划破了她的华服。

殷牧昭冷笑,他出事之后躺在塌上虽然没有清醒,但也听到了床边的对话,皇后一直明嘲暗讽淑妃,又竭力保全杨昭仪,如今又急不可耐地指认淑妃,很难不让他怀疑她,“就算不慎毒死了朕,你也是位高权重的太后,杨路依,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皇后一行清泪落下,哽咽道:“皇上,臣妾出自世代簪缨的京都杨家,待字闺中时,因听闻了你骁勇好战、英武非凡的故事,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下嫁给当时还是一介武夫的你。陪伴了皇上十八年,举全族之力扶持你登临帝位,于社稷不敢自认有功,但也无愧于圣上。又为皇上育有一儿一女,执掌凤印九年,掌管后宫虽比不上历代贤后,但自认公平,臣妾为何要苦苦为难淑妃?是因此事她最有嫌疑。皇上若认为臣妾有谋害至尊之嫌,不如此刻便将臣妾赐死,臣妾问心无愧。”

“挟恩图报。”这些话皇后说过无数次了,皇上早已不痛不痒,他为感激杨家对他的协助,知杨路依嫉妒怡瑛,他不敢把最疼爱的表妹封为贵妃,连三皇子封藩王之事都一拖再拖,他觉得自己对杨路依已经仁至义尽了。

皇上脑中浮起未能将怡瑛封为贵妃之事,突然又转念想起前几日在凤栖宫门口,见如今的贵妃林绿萼站在牡丹花丛中,娇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他突然皮笑肉不笑地说:“朕一直嘱咐你,别为难贵妃,也希望你下一次的阴谋诡计别牵连到她。”

杨路依暗暗咬牙,眼旁泪水已干,她淡淡地说:“皇上就这么怕林家吗?”

云水听到贵妃的事,更加专注,一队巡逻的侍卫走到寝殿旁,整齐的脚步声在雨中格外响亮。他见寝殿的窗户开着,又有一扇龙凤呈祥的屏风挡在窗边,便撑着窗户一下跃进殿中,站在屏风后,皇上与皇后距他只有十步之遥。

殿中温热的药香与龙涎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透过屏风的缝隙,见皇后跪在塌前,皇上穿着明黄色中衫,垂眸正在饮茶。

云水摸着怀中的匕首,若是被他们发现,他可以当即将两人杀死,只是自己也不能独活。

“朕怕林家吗?林相办事妥帖,半年前因贪污的事朕责怪了他几句,他就止不住地讨好朕,这样痴迷权位、钱财又忠心于朕的人,有什么好怕?”

皇上说着话,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窗边的落地鸡翅木屏风,他方才隐约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响,他身处行伍十几年,即使如今身居高位,也保持着当年行军时对周遭事物的敏锐洞察。

他腹中酸痛,起身不便,想让皇后去看看,斜眼瞥到皇后跪在塌边,低垂着头,面色阴郁,头上的珠翠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记得杨路依牙尖嘴利,最爱与他斗嘴,若是她去屏风后看了,发现只是风吹起窗边瓷瓶发出的轻响,她又会讥讽他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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