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缓步走过去,孔非像看到了救星,压着嗓子说:“他来我这半天了,从中午坐到晚上,一直喝酒,问他问烦了还让我滚,艹,你说还有天理么。”
唐棉说:“他心情不好。”
“我心情更不好!”
孔非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我高高兴兴地带妞来这儿休假,他一来,人给我勾走了不说,还浪费了我几瓶好酒,而且就准他一个人喝,老子想过去安慰两句还被骂了。”
听到孔非的下场,唐棉顿时打起退堂鼓,犹犹豫豫地说:“那个,你看住他别再喝了,我先……”
孔非难以置信地拉住她:“你来干嘛的。”
唐棉:“确认他活着。”
“……你把他拉走。”
唐棉沉默,看看他,又看看院子里的贺烛,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想到贺桐的电话,又说:“不然,交给他姐处理?”
孔非否决得很干脆:“不行,贺桐来了就是火上浇油,贺烛酒醒非杀了我不可。”
唐棉没办法了:“那怎么办?”
孔非思考一会儿,不确定道:“他在我这喝个没完,我劝不住,叫来的那妹子就知道奉承他,也用不上,你们好歹是夫妻,你劝劝,他没准能听。”
酒喝多了确实伤身。
但她跟贺烛才认识几个月,孔非是他多年的朋友了,他说话都不好使,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唐棉无奈地说:“你是知道我们真实情况的。”
“哎,你就试试,我这不是没辙了吗,曹大宝和于一亩出差去了,就剩我一个受他折磨。”
架不住孔非一直怂恿,唐棉只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刚一走近,左边的女人恰巧开了口,嗓音缠绵:“贺少,今晚让我陪你吧。”
右边的人不甘心地咬了下唇,她虽然也对贺烛心动,但毕竟是孔非拉来的,不敢太明显地暗示,只能含恨瞪着自己临时喊来的塑料小姐妹。
让你来陪人,没让你自荐枕席!
贺烛手肘撑着桌子,没说话。
女人把这当成是默认,无视姐妹嫉妒的怒视,笑眯眯地又帮他开了瓶红酒,递过去时,酒瓶忽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拦住。
示好被打断,女人不满道:“谁啊。”
唐棉还穿着在剧组工作的白色短袖,看着贺烛,淡淡地说:“酒喝多了不好。”
女人愣了下,贴过去问贺烛:“贺少,你认识她吗?”
贺烛散漫地掀起眼皮,粗略看了眼出现在身侧的人,眉心皱了一下,冷淡地转回视线,声音又低又沉:“不认识。”
女人松了口气,刚要回头发作,唐棉已经走开了。
喷泉后面,孔非期待地问去而复返的唐棉:“怎么样?”
唐棉耸了耸肩:“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孔非失望地抓了把头发,道:“唉,真不能让他喝了,明天猝死了我也得进去。”
“你再想想办法吧。”她说。
麻烦唐棉白跑一趟,孔非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去。
唐棉没拒绝。
目不斜视地穿过院子,软底的运动鞋踩过大理石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不知落在了谁的耳朵里。
唐棉站到别墅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两分钟后,一辆白色轿车驶出车库,停在唐棉面前,她拉开车门,弯下脖子正要将上半身探进去,白色上衣的衣摆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动弹不得。
唐棉回头。
贺烛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垂着脑袋,下颌线流畅利落,冷白修长的手指正拽着她的衣服。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站着,固执地拉着她。
唐棉想拨开,没拨动。
无奈道:“你认识我吗?”
贺烛缓缓抬头,眼神混沌,吐字缓慢却很清晰:“不认识,但我想跟你走。”
第29章去哪儿——我家
晚风将他的话音吹得又轻又散,酒气裹挟着绿化墙的清香一同吸进鼻子里,复杂,但不难闻。
唐棉抓起他的手背向外扯了扯。
还是没能拉开。
唐棉轻叹道:“你这样我怎么带你走。”
贺烛浓黑的睫毛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手劲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