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偶有顾肆的同僚来看病,进出往来的,除了同他交好之人,大部分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奈何顾肆嘴严,一点口风都没有透出来。
这一日,乔佳觅送走又一批人,忍不住向顾肆抱怨。
“你不是在大理寺任职么?怎么这礼部、户部的人来来往往,甚至连翰林院的人也来探你的病?”
顾肆的伤其实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外人来时仍躺在床上,只有他和乔佳觅两人时,便没有那么多讲究。
男人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大理寺和六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有什么稀奇。”
乔佳觅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撂,不干了:“你少跟我打太极!你的事情我不问,你就不知道主动说了么?如今受了伤,我倒看你有些故意的意思,平白让我跟着着急。”
顾肆轻轻拉住了乔佳觅的手。
他脸上带出了笑意,是同那些官员虚与委蛇完全不同的模样。
男人轻声道:“佳觅,从前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可若你真的想知道——我们是夫妻,本不该互相隐瞒的。”
乔佳觅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问到:“那你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受伤?”
顾肆顿了顿,打算向她全盘托出,只不过先说起了旁的:“前几日陛下下了圣旨,将贵妃一派一网打尽,更是暗中要了临安公主的性命。”
乔佳觅吓了一跳:“那临安公主,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么?怎会……?”
顾肆摇头:“她并非皇室血脉。”
乔佳觅傻了眼。
她脑子里有些混乱:“你被留在京城,一直以来就是在查这件事情?”
顾肆点头道:“临安公主的生母是贵妃,与大皇子一母同胞,在成年的皇子里最受陛下的信任和爱重。是以此事查探起来困难重重,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丢了性命,我瞒着你,也是怕你担心。”
乔佳觅的重点已经不在两人从前争执过的部分,她有些紧张地问:“那,大皇子应该是皇家血脉吧?”
不然早该震翻了天,只怕来向顾肆打探消息的人会更多,把他家门槛踏破了都有可能。
顾肆点头:“大皇子血脉无疑,只是临安公主,是贵妃同她的亲兄长私通生下来的。”
男人顿了顿:“她与昔日想要害你的剥皮客,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乔佳觅被这一个接一个的瓜砸中,都有些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什么地方。
当日她被那变态剥皮客抓住,瞧得可是真真的——
那人明明心悦临安公主,把她当作了自己妻子!
乔佳觅不由问了出来:“那,那,那个变态知道临安公主是他的妹妹吗?”
顾肆点了点头:“两人早有首尾,被贵妃发现后,这才拆散了。她原想杀了与临安公主私通的男人,却被对方逃了,又翻天覆地闹了一通,害了不少女子的性命。”
乔佳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贵妃自己乱伦便也罢了,怎么下一代也……?
更恶心的是那个剥皮客!
不管怎么说,那变态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又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的性命,结局如何都是活该。
可是这么一来,贵妃倒台,连带着大皇子也受了牵连。
这些都是前世不曾发生的事情!
夺嫡的局面从现在开始就发生了如此剧变,阿云呢?阿云日后还会不会被丞相府送去嫁给三皇子?
或者说……
三皇子是不是不需要再像前世那般,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一个接一个的纳官员的女儿,负了阿云的一腔真心?
这些思绪缠绕,千丝万缕,让乔佳觅的脑子乱成一团。
见她纠结万分的模样,顾肆不由点了点她的眉心:“这些当作笑话听听便是,你不必放在心上。”
乔佳觅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
她现在就想去丞相府找高初云,可到了又能说什么呢?
阿云和三皇子还没见过面!
顾肆不能理解乔佳觅的反应,不由开口问她:“在想什么,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乔佳觅看向顾肆的神色有些古怪,嘟囔了一句:“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幅局面。”
顾肆问:“你不会是在同情那临安公主吧?”
乔佳觅摇了摇头。
她都不认识那个临安公主,同情对方做什么?
又听顾肆道:“是不必同情,那临安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玩弄人心、两面三刀,把后宫弄的一片乌烟瘴气,如今死了倒也干净。”
朝堂上的事情乔佳觅琢磨不明白,至于高初云,她日后盯紧一些便是。
如今最要紧的是顾肆。
她有些紧张地问:“是你把这些事情查出来的么?如今受伤在家也是好事,皇上可会保你日后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