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块黑板便是今日交易所收货的价格,价格公开明确,所有人都是统一价格。而那些小屋子,则都是为来卖货商人办事的地方。
之所以专门隔了小屋子,估计为了保密,这样一来,你卖了多少货,只有你自己和交易所知道,一定上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而你在这里说明要卖的货,以及确定数额后,有人会帮你记档,并发一个小木牌给你,然后你就可以去他所指引的地方进行交易了。
是时自会有人清点收货,抽解并支付银两,有些大客商甚至货物根本不用进城,直接可以和交易所在船上进行交易,这个交易所很大程度其实是为那些小商人行脚商设立的。
这老者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很熟悉里面的流程。
之后他们佯装卖货,果然是如此。
从这里出去后,那位六爷总算收敛了脸上的不屑之色,显然今日所见到的一切震撼住了他。
他们甚至特意在交易所外逗留了一会儿,按照六爷的意思,是想看看会有多少人来这地方交易,可没待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前来驱逐。
看这些人穿的衣裳以及配备的兵器,一看就是这纂风镇私兵。
“他们竟然有火绳枪!”
不是六爷少见多怪,而是哪怕是他手里,拢共也不过只有几条枪。不是他弄不来,而是他大哥觉得太显眼,再来他平时不出海,根本用不上。
可如今一个小镇,巡逻的私兵除了佩刀,竟然还配有火绳枪,这让六爷很惊叹。
老者叹了一口,道:“六爷没觉得那地方眼熟吗?”
他回身指了指身后那座庞大的交易所,哪怕他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回头依旧能看见,足以见得对方的庞大。
“牛叔,你是说……”六爷回首皱眉,过了会儿,他眼中绽放出一道精光,“六横岛上的那个夷人办的交易所?”
牛叔点点头。
是放大了很多倍的交易所,也因此一时竟没让六爷认出来。
“家里已经查出对方的来历了,对方的身份有些棘手,且这地方也不好来,若不是我们是以商人的名义,又带了货进来,恐怕还没进明州府就被人拦下了。”牛叔苦笑道。
“这地方是什么龙潭虎穴,竟然还有许家人去不了的地方?”六爷显然不信。
牛叔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道:“若只是几人也就罢,若是人多了,一进入明州府,就会被巡检司查检,不光旱路,水路也盘查得极为严格,但凡说不清来历没有路引,都会被巡检司带去问话。”
“我怎么说路上船总是停,那就是碰见巡检司查检了?”
牛叔点点头,道:“而且这地方跟海上也有勾结,看这座交易所就知道了。具体是哪股势力,龙老那已经有眉目了,所以六爷倒不用着急,只要把外面的路掐死,这地方不足为惧。”
六爷冷笑道:“明州府的地方卫所是哪个卫?估计这地方少不了卫所和地方官的包庇,我说他们怎么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收取商户的商税,谁给他们的胆子。”
牛叔迟疑了一下:“倒不是哪个卫所。”
他这副模样让六爷十分好奇,不免追问。
牛叔也没瞒他,将对方有兵部当靠山,因此将地方卫所压得像后过门的小媳妇,在明州府下说话不光不算数,还要仰仗对方鼻息过活的事说了。
所以这里还真不是卫所说了算,而是巡检司说了算。
“所以说这地方是那个什么薄春山弄出来的了?一个九品小官,仗着手里有几分兵权,胆子倒是挺大,不过他倒有几分本事,能把这地方经营成这样。”
谁知牛叔又摇了摇头。
牛叔这欲言又止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彻底让六爷没耐心了。
见他要发怒,牛叔才忙解释道:“据老奴所知,这位薄巡检使平时并不管这些事,他平日里极忙,少有过问,而这地方一开始据说是他的妻子,那位薄太太弄来赚点脂粉钱的小玩意。这话不是老奴说的,是那位薄巡检使的原话。”
这地方,是一个妇道人家弄来赚脂粉钱的小玩意?
六爷露出古怪的神色。
牛叔也知道这话离奇,苦笑道:“但这话真是那位薄巡检使说的。”
明州府府衙
“那地方就是内子为了赚点脂粉钱弄来的小玩意而已。”薄春山一边喝着茶,一边道。
吴玉堂露出苦笑:“春山贤弟,我是认真问你,不是以官员身份,而是私下我二人相交的身份,你可别敷衍我,你那地方闹得动静太大,你可别害我这个做哥哥的。”
对方这么说,薄春山倒不好再装腔作势了。
说到底,他能有今天,少不了吴玉堂的知遇之恩,不管他本身目的是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人家帮了他很多是真的。
“吴大哥,弟弟这么说也是不想牵扯你,你就当它是内子为了赚脂粉钱弄出来的小玩意不好吗?”
可能是因为薄春山笑容有点怪,吴玉堂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