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兴山,李来亨便把工作都布置下去。打造抛石机、木炮,制造火箭、布置火炮,并开挖加固工事,要把本已险峻的茅麓山打造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再加上粮草物资充足,这给了李来亨和郝摇旗极大的信心,认为就是数倍清军来攻,也能坚持数月之久。
同时,李来亨还派出人员,勘测探悉秘密的联络线。能从茅麓山翻山越岭,赶到江边,并在江边隐藏船只,以备与外界联系。
黄立之所以要放弃兴山,其实也是基于这个原因。离江太远,形似内陆,只要香溪口被封,大队人马进出十分困难。
茅麓山虽险要,但不能自给自足,被围困住之后,依然是绝地死地。
但过早放弃还是不行,新根据地还未稳固,还需要李来亨在此牵制住大量清军,争取数月时间。
眷属、工匠,还有一些百姓,携家带口,正在依序登船。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并没有什么喜悦或激动的情绪。
如果没有战乱,谁愿意飘泊异地,谁不想安居乐业?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袁宗第便要登船出发。
就在这时,几条船驶进香溪口,并迅速靠岸。下来数人,略微询问了一下岸上的士兵,便向这边奔了过来。
“是巫山来的,还是皖国公派来的?”袁宗第停下脚步,等着信使近前。
李来亨和郝摇旗对视一眼,心中各有猜测,也充满了期待。
信使来到近前,躬身禀报,呈上了刘体纯的书信。众人这才如释重负,又谈笑起来。
“重庆半日而下,堪称神速。即便是守军空虚,也令人惊叹不已。”袁宗第感慨道:“自从上次攻打重庆失败,本公就再没想过还能再次攻取占领。”
郝摇旗笑道:“有黄先生在指挥,发生什么事情,某也不觉得奇怪,只怪自己见识短浅。”
“重庆既下,安东王,还有夫人,近日便可坐船前往!”李来亨笑着说道:“我让岳儿随行护送。”
相比于第一批前往重庆的工匠、眷属和百姓,第二批才是重要的人物,要等到重庆那边消息确定之后,才会乘船出发。
“正当如此。”郝摇旗点头附和,这些重要人物走了,打起仗来便少了很多的心理负担。
………………
王殿坪下的山寨里。
回到家中的应炤,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园子里长出来的绿苗,万万没想到,迁走家眷竟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这是黄先生托你种植的海外异种?”应炤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却分辨不出是什么作物。
应盈伸手指点着,说道:“爹,这边是土豆,那边是辣椒,还要三四月才能成熟呢!”
“那可怎么办?”应炤皱起了眉头,试探着问道:“能不能挖出来,移到盆子里,运到重庆呢?”
应盈不是很确定,但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心理,不由得摇头道:“这么金贵的东西,就怕折腾死了。黄先生也就这些,再也弄不到了。”
应炤叹了口气,直挠头。
黄先生身份尊贵,搞到的海外异种定然也非同小可。交给女儿种植,那是多大的信任,多大的荣耀。
“爹,您不是也要留下来吗?”应薇端着碗水走过来,说道:“您不走,女儿也不走,和您在一起。”
应炤苦笑了一声,一手接过水碗,一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大胡子脸上现出宠溺之色。
应盈也不舍得和爹爹分离,附和道:“爹,您不是说这茅麓山定能守得住,不用担心清军打进来吗?”
应炤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有火箭、火炮等武器,再加上地势险峻,清军确实很难攻进来。但这也怕个万一,不是绝对的。”
“万一的情况很少,女儿觉得也不必太过担心。”应盈笑着说道:“一来咱们父女能在一起,二来也能办好黄先生交代的差使,对爹爹的将来也有好处吧?”
应炤嘿然一笑,说道:“为父要建功立业,自然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地挣来,可不用自家女儿操心费力。”
应薇撇了撇小嘴,说道:“要是能省事儿,为啥不干?打仗多危险,我和姐姐天天都惦记您呢!”
应炤抹了把胡子上的水渍,再次宠溺地抚摸女儿的脑袋,以与形象不相匹配的温柔,开口说道:“自打夷陵城下与黄先生相识,他对为父还是很赏识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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