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海上，还是内陆江河，夜晚行船也并不稀奇少见。除了恶劣天气要停航，在不熟悉的航道，也是放缓速度而已。

“川省凋弊，驻军粮草大部分都要由外省调拔，每年清廷还要拔银，基本上走的都是嘉陵江水道。”

“三省围攻之后，从甘陕调拔大量粮草，走嘉陵江到重庆，再沿江转运，最是快捷。”

“在嘉陵江上游，徽州设置的仓廒最大，贮藏从西安、凤翔、秦州等地运来的粮食；然后沿江而下。徽州和略阳还有造船厂，规模颇大。”

“嘉陵江中上游的广元、保宁（阆中）、顺庆（南充），也建有仓廒，存粮应该也不少。其中，保宁更多。”

保宁（阆中）为巴蜀要冲，军事重镇。自元朝阆州升格保宁府以来，历代均是川北地区政治、经济和商贸中心。

清顺治年间，四川省会设阆中二十年，四川总督、监察御史均驻节阆中，并在此举行了乡试五科。

历史上，直到康熙四年，四川全境平定以后，省治才迁往成都。

黄立看着地图，沉思半晌，轻轻颌首，微笑着说道：“仁寿侯这番讲解，令黄某受益匪浅。依你看，我军溯江而上，能够冲出川北，直进甘肃吗？”

如果可能性很大，黄立真想沿着嘉陵江杀入甘肃，把徽州的粮抢了，把略阳船厂的船只和工匠也都抢过来。

谭诣暗自咧嘴，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多。思索了一会儿，他才谨慎地说道：“川甘交界的朝天关、七盘关甚是险要，若有敌人占踞，对水路威胁甚大。”

黄立听出了谭诣的为难和胆怯，不由得呵呵一笑，说道：“我还没那么狂妄，最多打到广元，不会杀入甘肃。”

打到广元不出川，黄立也担心离广元很近的汉中清军。而且，很可能是西安八旗闻讯而动，赶来厮杀。

这一次沿江而上，主要目的并不是攻城拔寨，而是尽可能多地搜刮船只，抢掠沿途城池府库的粮草物资。

从时间上看，巫山惨败、川军被歼的消息还未传开，正好趁其空虚无备，来个秋风扫落叶，瘫痪川北的清廷统治。

同时，这也是对党守素那一路明军的有力声援，会牵制住南下的西安八旗。

“殿下英明。”谭诣恭维道：“众人面前，在下守规矩，称先生而不名。这私下交谈，还请殿下不要见责。”

黄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再否认和纠正，说道：“仁寿侯，能否顺利攻下顺庆和保宁，还需要你多多出力。”

“殿下尽管吩咐，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谭诣赶忙起身，躬身待命。

黄立笑了笑，说道：“也不用说得那么危险，其实做起来很简单。”

化装奇袭，在明清作战时用得不多，可能是发型差距太大的原因。

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比如李国英在第一次巫山之战时，便命令士兵白布蒙头，劫杀明军运粮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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