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州说完后就径直坐下,又灌了自己三碗仙人醉。
人人相顾无言,皆在状况之外。只有准点报喜的唢呐一声比一声高昂,远处刮来了一阵西风,吹得满天都是沸沸扬扬的纸屑,飘红旋转在半空中。
在这样一片刺眼的红色里,身材高大的新郎穿着那一身喜服,僵着面立在那里。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在这样好阳光下晒着,何富贵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个襁褓里的可怜虫。
他看向何九州,对方挑眉回望。
隔着几十桌神情各异的酒席,隔着十几年的相闻不相认,何富贵僵硬地想,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眼睑下的那点泪痣,连着那双凤眼竟都和他别无二致。
只是放在对方身上,成了意气风发的锐气,在自己身上,却无端变成了趾高气昂的傲慢。
他们的那双凤眼,均源于一个十八年就前就死了的母亲。
而他又大约、总是比何九州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恨。
在年轻的昆仑剑修身侧,邹娥皇撑着下巴抬头看着这场闹剧。
须臾,她察觉到了另一股令人发麻的打量,侧身回视,正对上何春生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个老狐狸八成是以为那牌位是她对何家的一种下马威。
邹娥皇:……
她说她不是有意的,信么?
她刚刚真不知道何九州送了什么,只是觉得没随礼显得自己太抠。
邹娥皇面色镇定,微微移开了视线。
仔细一看,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何家今日的布局倒真有几分的意思。
邹娥皇微微闭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