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后宫嫔妃好,却偏偏不太适合做皇帝,总爱偏信一方。
她四叔处理朝政上或许是一把好手,但她总感觉他在针对赵骥,只不过赵骥也在针对施家,一切又像是朝中争斗,不是她这个宫妃能左右的。
“你爷爷前阵子还找过朕,说他老了,不能再帮朕,朕听得涕泪交零,”皇帝拉她的手坐下,拍拍她的手,“你施家是忠心耿耿。”
施娢心想他要是知道她爷爷逼她出去找男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说出这种话,她只道:“爷爷在府中严厉,独待六叔宠溺一些,可臣妾觉得他待陛下,也是视如已出,万般为陛下考虑。”
施太师对皇帝自然没话说,施四爷也是有能力的臣子,少见出错,皇帝爱用他们,正常不过。
“外人尚且如此,朕倒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兄要如此待朕!”皇帝生气,“后宫多年未曾有人有孕,他岂不是想要朕百年之后没有子嗣继承!朕第一次看透他!”
施娢手一紧,不知当说些什么,皇帝也察觉到有些话不该对她说,道:“你回去吧,过两天朕让人送你出京,等到了日子再回宫,不要告诉别人。”
她颔首点头。
……
皇帝是个正常男人,身子伤了这么多年,第一个子嗣就这样被赵骥设计掉,又怎可能不动怒?
但他会对赵骥做什么,施娢也猜不到,如果他想对赵骥动手,那只能是她四叔在后头出谋划策。
傍晚寂静,赵骥带着一张京城地图全图过来找施娢,他拿盏灯,随手放到床边木几,坐在边上踩着脚踏,打开地图说:“你选一个地方,本王给你去买间宅子。”
施娢还沉浸在今天的震惊中,有些不想理他,她抱腿坐在榻上,无言看他,心想是他自己想要强迫带她走,还让她挑什么宅子?她才不想挑。
“城北那地方有你爹的产业,还是别去了,反正你也不爱听那些东西,”他指着御亲王府的那一片说,“这边倒是不错,你在这附近挑一套。”
施娢看到了,道:“不想。”
“你要是不挑这,就得到施府附近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施家人发现?”
“我不想动弹,你别折磨我。”赵骥要她离宫,皇帝也要她离宫,施娢扯了扯被子,扶着肚子自己慢慢躺下。
“你今天有些奇怪,”赵骥合上地图放进怀中,他俯身,手按住她的肩膀,“是皇帝今天对你做了什么?本王说过你不许同他太亲近。”
施娢顿了顿,想起他曾说过御书房外侍卫都是他的人,她轻声道:“你手若不收回些,陛下迟早会降罪于你。”
“怎么?在担心本王?”赵骥说,“你若是真担心本王,倒不如快些从了本王,免得本王在外头还要担心你。”
施娢回头,道:“担心我什么?”
赵骥只道:“没什么。”
若不是她怀有身孕日子不久,皇帝不可能会召她侍寝,赵骥也不会留她在宫中这么久,带走一个宫妃对他来说简单,但这个宫妃实在爱哭,他也怕她到时生他闷气。
施家把她当成棋子,赵骥怕日后出什么事,他们会先把她推出来。
他不说,施娢也不想问,只厌厌道:“这几天你别来找我。”
“陛下要本王下如州一趟,在本王回来之前,你若是不能给本王一个答复,本王就直接绑了你丢马车里,”他想到那个画面,笑了笑,而后又反过来说她,“你倒是有心思,天天爱惹本王笑。”
当初施娢骗他,他本该勃然大怒,但她哭得我见犹怜,径直让赵骥那些粗言粗语全咽回肚子里,最后反倒在心底骂了自己好几次。
施娢不知道他心底想些什么,只听到了那句去如州,她道:“陛下可还有说些什么?即便他与你是兄弟,你出现在我的寝宫,他肯定是不高兴。”
“他不会知道,”赵骥道,“即便你失踪了,他们也不会怀疑到本王身上。”
施娢微顿,心想确实,赵骥前段日子对她冷脸成那样,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谁又想到他们有私情?就算是施家也会为了面子瞒下去。
“你若是走了……”施娢再次犹豫,她姓施,照理而言不当破坏她四叔的计划,便只叹了一声,“陛下那边不好应付,你注意安全。”
她不想他受伤,这已经是她所能说的极限,赵骥聪明,查不查都随他。
他握住她的肩膀,低头轻碰她脸颊,道:“本王不管你是想当太后还是皇后,这些都少想些,本王不会让施家的计划得逞,你既然不想管我们的事,那就别掺和,本王也不需要你做探子。”
施娢手微微蜷起,心想那她也不告诉他陛下要送她离开一阵。
第41章消失
赵骥在宫中来去自如,施娢不说,便没有人发现。
皇帝要赵骥下如州,目的是要拖他长期久待在外,以免他生出祸心。
但施四爷来了皇宫,找到皇帝,说不可,御亲王恐意图皇位。
“施爱卿何出此言,”皇帝坐在龙椅上,手上还有本奏折,惊疑道,“皇兄从前让位于朕,又怎么可能图谋皇位?”
施成秉拱手道:“臣近日回去左思右想,心觉不对,阿娜公主曾言与御亲王相见,他要她挑着时候去向太后请安,陛下可以半信半疑,那昭嫔娘娘一事暂且不说,御亲王究竟如何在外知宫中事?怎知昭嫔一定会在那时出现?”
“爱卿多虑,他大抵是从母后那里得到的消息,母后这些日子想多见见他,他只要挑个人就知道昭嫔在哪。”
“陛下真这么想?”
皇帝顿了顿:“皇兄本就厉害,抓到指证他的证据,反倒说明假了,罢了,施爱卿,勿要再谈这种事。”
施成秉低头道:“御亲王在京中势力极多,陛下微服出访时,他为寻刺客封了整个城北,且自御亲王开始频频进宫后,御林军的人也出现大幅调动,臣每次进宫,御亲王那里恐怕都会得到消息,就连陛下身子有恙,想必他也是知道。”
皇帝惊得站起来,脸色不好,施成秉又开口:“恕臣一言,陛下信王爷,但王爷,或许是处心积虑想要算计陛下,某些臣子更曾私下有议,说陛下好游玩,无论是心思计谋还是处事果断都不如御亲王,种种事数不胜数,施家对陛下忠心一片,绝不许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发生。”
他向来少话,若是说得长了些,凝重的表情又让人心中微惧,像是在告诉别人此件事危急。
皇帝从登基起就用施家,施家在帮他处理朝政上可以说从没出过错,戒备自然是有的,但至少比起多年在外的御亲王,信任也占大多数。
赵骥弄掉了他的孩子,皇帝心中自是不悦,让这位皇兄远离京城,顾念的是兄弟之情,但如果赵骥真的知道他出过事,皇嗣堪忧,岂不是明摆着说明他后继无人?
他握着扶手,慢慢坐回下去,道:“施爱卿,他好歹是朕的皇兄,当年百般谦让,如今也不会害朕……”